曹顒没有上学,也是按爵位穿了号衣,在前院东厢的偏厅里,跟着江宁城里官宦之家的嫡宗子一起等待给天子存候。遵循以往,圣驾达到首日,除了城里的百官要迎驾外,各官员勋贵家的年过十岁的嫡长也要恭请圣安。随后几日,天子才会按照安排,别离召见各级官员。
世人回声而起,康熙见站在东侧首位的人眼熟,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是万吉哈嫡子永庆。永庆之母是宗室,是康亲王府出来的格格,算起来是康熙的侄女。康熙见他戴着扳指,和颜悦色问道:“骑射如何,开得几石弓?”
康熙四十四年三月二十八,圣驾驾临江宁。在这之前,江宁织造府的保护已经全数被先前达到的侍卫营领受。
曹顒的目光垂垂冷了下来,如果单说他,他是没心机与这不懂事的少年斗口的;但是,事关曹寅,又在世人之前,怎能再谦让。
“曹家是包衣,高低是大主子小主子,倒是皇家的主子。不知面前这位,是正白旗的哪位主子爷?”曹顒看着永庆,缓缓说道。
康熙见曹顒办事不惊,腔调不卑不亢,年纪不大,却少年慎重,内心不由替曹寅欢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应当是不错的。
康熙点了点头:“看来是有小成了,不知得了你父亲几成真传,功课呢,学哪本书了?”
永庆音量渐大,不由引发来往人的侧目。
曹顒回道:“回万岁爷的话,从上月开端,主子三日中一日练射箭,每次五百支!”
“小弟晓得今儿要见各位世兄,就包了快意坊,请哥几个喝酒,谁若说不去,小弟我可不依!”宁春大大咧咧道。
曹顒听到康熙与两人对答结束,还觉得就要差未几了,没想到竟然另有变故,内心固然有些不测,面上却涓滴不显,回声出列,跪下回话:“主子曹顒,给万岁爷存候,万岁万岁千万岁!”内心是腹诽不已,甚么鬼轨制,固然曹家不是满人,却因在旗,就要遵循满人端方,自称主子。幸亏早有筹办,晓得明天就是来下跪的,早早地让惠心做了两个软布垫,绑在膝盖上,跪来跪去的并不感觉难受。
在一个内侍的带领下,曹顒等人屏声静气、低着头顺次进入侧殿,遵循方才厅上的位置站好,然后在一执礼寺人的“恭请圣安”声中跪倒,齐声道:“恭请圣安,万岁万岁千万岁!”然后是三跪九叩大礼。
永庆瞥了宁春一眼,转头看向曹顒:“爷给你面子,爷要同你比射箭!”
那万吉哈之子虽不识曹顒兄弟两个,但是见曹颂言行随便,仿佛在家中,不似其他家公子那样拘束,又开口“哥哥”,杜口“哥哥”的,就晓得是曹家之人,撇了一眼,冷哼了一声。
马俊性子本就内疚,见宁春话都说的这个境地,晓得没法推托,只好依了,叮咛小厮回府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