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氏不似昔日那般捻酸拿醋的,而是笑嘻嘻地回道:“八个月了,早安排了院子,接生婆子与奶妈子也找好了,老祖宗就放心等着抱孙子吧!”
庄常深思半晌:“东亭兄操之过急,至公子是府里嫡长孙,太夫人偏疼些是人之常情。凭万岁爷与曹家的情分,如果没有不测,这个织造府将来还是要落到至公子头上的,不消过分在乎功名。”
曹颂“哈哈”笑着,膝盖下的衣衿湿成一片,涓滴不顾及,见曹顒在中间不动,又扬水往他身上洒。曹顒遁藏不及,被淋了个正着。
李氏虽陪着笑,却手足冰冷。曹顒出世后,她的肚子再也没有动静,伉俪两个有儿有女倒也不急。只是老太君见长房这支人丁淡薄,曹顒也没有个亲兄弟做伴,常常听到二房有丧事,就要筹措给大儿子纳妾。看模样,不久后,这新姨娘又要纳了。
曹顒不知该不该恋慕本身阿谁便宜老爹,四十三岁的人,要纳个十6、七岁的小女人为妾,老牛吃嫩草。想到李氏方才的神情,曹顒又有几用心疼,毕竟是跟这个小身材骨肉相连的生身之母。女儿心性高洁,母女干系淡薄,儿子被婆婆带着,丈夫前衙事件多,又有两三房美妾,她这位世人眼里的“贤妻良母”当得实在是酸楚。
老太君听后,笑着点了点头:“‘酸儿辣女’,倒是好兆头,定能生个大胖小子!”说着,看了看大儿媳妇李氏,眼中多了多少深意。
兆佳氏带着孩子们走后,老太君先打发曹颜归去,然后向李氏交代了几句,筹办好两套嫁奁给琉璃与翡翠。琉璃送到前院,翡翠送到西府去,每人再给调两个三等的丫环跟着。李氏面色安静地应了,带人下去筹办。
后院的曹顒并不好受,曹颂毕竟是六岁的孩子,安稳了一会儿就开端调皮,撵池子里的白鹤。白鹤都是驯养过的,翅膀也做过修剪,飞不起来,只能四周逃窜,躲开这个小祖宗。
兆佳氏是晓得点原因的,乐得看李氏笑话,只东拉西扯的逗闷子,哄的老太君满脸欢乐。
仿佛八旗女子都要插手宫廷选秀的,曹家是正白旗下,当然也不例外。模糊记得,曹寅有个女儿嫁个了一个铁帽子王为正妃,如果没有甚么不测,就是曹颜了,却不知曹颖的将来如何。想到这些,曹顒有点跑神,固然有女儿贵为王妃,但曹家仍不能够逃脱抄家的运气,阿谁王爷看来也是个没实权的。不然,本身这个王爷的小舅子,背靠大树好乘凉,就不消再为曹家的运气费心。曹颖的运气倒是完整未知,估计像平常大师女儿普通,嫁给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做个贤惠的正室老婆。
不说后院的女眷说着闲话,前衙的曹寅办完公事,却没有回内宅,脸上多了几分忧色。府里的首席幕僚庄常与他宾主相很多年,是诸事不瞒的,见了开口问道:“大人,因何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