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不晓得顾相檀有没有和陈彩说上话,只当他在观正那儿已明白对方的来源了,而现在人家又呈现在这里,虽不能直接证明赵鸢的身份,但就顾相檀的聪明腐败,必定是发觉出甚么了。
顾相檀鼻头一酸,终究点了点头。
赵鸢点点头,“都城不比鹿澧,万事需谨言慎行。”
傅雅濂才过而立,鬓边却已模糊生了华发,顾相檀看着他道,“徒弟,爹娘在天有灵定是但愿您福寿绵长,相檀心性不决,今后还要跟着您学佛呢。”
……
话虽简练,但顾相檀晓得赵鸢说得字字竭诚,他送玉给本身,便是但愿本身此去能顺利安然逢凶化吉。
“你久居深山,不知朝中异动,牢记不成轻信轻言,也不成任凭任何的话来干与旁人的决定,你要记得,你是灵佛,如果你不肯,谁都不能逼你。而你爹娘的事……自有徒弟来做主,你只需用心修佛,早日受戒,方能挽救百姓。相檀,你承诺为师!”
恰好顾相檀又不时带笑,不管所遇之人或富或穷或贵或贱,顾相檀全一视同仁,含笑、淡笑、浅笑,整天挂于嘴角,毫无造作勉强之态,那笑容竭诚暖心得恰到好处,就算一旦真赶上难明之事,偶有轻蹙眉头,又自有一种悲天悯人洞悉百态之相。
傅雅濂眼睛也有些红,哑忍着替顾相檀整了整衣摆,轻“嗯”了一声。
顾相檀天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比起他住的处所,赵鸢所待的院落还要更小一些,只是里头到处可见邃密用心,单就这摆在书房的一方小案来看,都城孤芳斋的砚,碧落轩的墨,紫薇阁的纸,都不是用银子想买就能买到的,更别说那一块足有巴掌大的水胆玛瑙镇纸了,怕是拿出去都能捐个城主做做了。
和那些人都不一样,赵鸢与顾相檀说话向来都是不那么谨慎谨慎的,偶然乃至带着叮咛叮咛的口气,但又与他对待旁人的态度分歧,更随便一些,声音虽还是富丽冷酷的,但谛听又透着柔缓的味道,仿佛在他眼里,顾相檀向来不是甚么灵佛灵童,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十3、四岁还未长成的少年。
上一世,这些话傅雅濂也曾对顾相檀殷殷遵嘱,但是顾相檀到底一句都没有听出来,这一世……他全都记下了,至于可否做到,顾相檀想,还需审时度势再探对策。
顾相檀没有受戒剃度,以是并未穿法衣,只着一身月白素服高傲殿走了出去,身后则跟着方丈观世,观蕴、观渡、观正和观惑四位班首禅师、另有院中八大执事和一干僧众,一起浩浩大荡行来。
赵鸢说这些的时候神采分毫未变,还是保持着一贯高高在上的姿势,仿佛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物顺手打赐给他了普通。
赵鸢拉过他的手,撸起顾相檀的袖子去瞅他腕间的伤口有没有包扎好,边看边道,“克日都碰不得水,明儿个这时候再让歇息给你换趟药,别落了时候,免得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