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临笑了。很浅很浅的笑，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浓浓的自嘲口气：“即便彼时，仰仗臣的一己之力护不住年方八岁的灵儿。但灵儿是顾侯府嫡长女一事，乃无庸置疑的究竟。更何况，圣上说的但是令顾侯府堕入多事之秋的玄元二十五年。那一年顾侯府产生的统统事情，桩桩件件，臣都记得一清二楚，半晌不敢健忘。”

顾长临和卫清墨之间的对话，是以顾长临的定论为结束的。卫清墨没有辩驳，也没再开口。被突如其来的本相砸中，向来自傲不管何时都能稳掌大局的他竟是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更加不知该如何弥补。

顾芳灵？卫清墨先是一阵惊奇，随即又回过神来。他倒是忘了，顾侯府另有一名被赶削发门的前嫡女，姓顾名芳灵。

历经一年半的浴血奋战，卫清墨和顾长临不负众望的大获全胜，将怀着狼子野心的敌军远远摈除出郾国国土，强势弹压敌国签订下永久臣服郾国之条约。

孙敖恰是卫清墨的亲娘舅。而万威将军，则是顾长临和顾芳灵的外公。

玄元二十五年，万威将军战死疆场，凶信传回郾城，引发一片哗然。勇猛将军孙敖临危受命，仅带着一队亲兵赶赴边关，不但力挽狂澜，还成为了郾国继万威将军后第二个战无不堪、攻无不克的盖世虎将。

但是顾长临现在的模样，卫清墨只要在疆场上才看到过。那是一种杀伐狠绝的气势，饶是他也得顾忌三分。

“玄元二十五年，外公战死、娘亲病逝。一夜之间，臣和灵儿成为了被全部顾侯府忘记的存在。府中小妾趁机上位，摇身一变坐上了顾侯府女仆人的位置，手掌家中生杀大权。臣尚且是名正言顺的顾侯府小侯爷，他们挑不到错处，自是不敢动臣分毫。性子活波的灵儿却因一言之失，被强行按上不敬继母的恶名，连夜送出了郾城。”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的玄元二十五年，那段暗中又无助的回想，顾长临差一点就筹算埋没在心底最深处了。若非情势所逼，他岂会随便说给卫清墨听？

宠妾灭妻、被迫和离……顾芳灵的传言，卫清墨听过很多，每次只当茶余饭后的闲资，未曾上心。倘若顾芳灵不是顾芳瑶的mm，卫清墨乃至连“顾芳灵”这三个字都不会记着。孰料冥冥当中，自发得无愧拯救之恩的他，才当得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从郾城到郦城，一起上灵儿随身照顾的信物唯成心味着顾侯府嫡长女身份、由臣的娘亲手佩带在灵儿腰间的玉葫芦挂饰。如果圣上真的可巧在邺城看到过阿谁翠绿的小玉葫芦，必是灵儿没错了。而顾芳瑶现下佩带的玉葫芦，是在玄元三十年从灵儿手中抢了去的。”定定的回望着卫清墨，顾长临的眼神没有涓滴躲闪，一如既往的刚正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