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爷爷背过脸,实在不肯见到小妹凄苦的神采。说来,也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用,任由婆家欺负小妹,小妹含泪忍辱,终究在婚后第五个年初生下了外甥,妹夫却放手走了。当时,他家有两个小子,粮食底子不敷吃,也没法布施孤儿寡母。小妹找婆家借粮,扫帚棍棒把人打出门,一粒米也不肯给。
温姑婆的家是背景村最穷的一户,和顺记得她上辈子去过一次,篱笆院子,院里坑坑洼洼,一下雨就跟翻江倒海般,一片狼籍,一踩溅身水。且屋子的阵势低,泥水很轻易倒灌,屋里也是泥地,就像糊口在土里似的。
温爷爷大喜过望,他拍拍大手,“无妨事,归正两家离得近,你到时亲身给你姑婆送来。”
温奶奶内心欢畅,但是面上不显,她笑着说道:“你说我们有福,你莫非就薄命吗?有聪明聪明的陆儿在,你就筹办纳福吧!”
第一次有身,还未好好咀嚼做母亲的高兴,燕文北一句“有身了如何服侍我”,她第二天上了病院,在大夫的有色目光下,孤身一人躺在手术台。热血从她身下缓缓流出,她想直起家留住甚么,可晚了。
陆儿被奶奶推了一把,渐渐走近和顺,和顺把小孩抱在腿上。陆儿眨眨乌黑的眸子,一排如同扇子似的长睫毛也跟着一块扇动,嘴角弯弯,两个敬爱的梨窝装点,和顺只感觉内心的弦“啪”地断了。
一个替人是没有资格生下燕文北的孩子,她是,燕文北之前的女人也是,她们只是燕文北借以思念的代替品。
温绣抽着张老脸,嘴唇开开合合,最后拍了拍大腿,“再说下去反倒是我老婆子的不是了,陆儿还不快感谢姐姐了。”
和顺在村口跟大顺别离,她走了别的一条路,去隔壁村的姑婆家里。
她如何晓得的?温陆歪头思考。“你是谁啊?”
温绣明白嫂子这是在拿好话安抚她,温陆才十岁,她还晓得能不能活到温陆娶妻呢!“但愿吧!”她摸摸孙儿的软发,陆儿乖乖依偎在奶奶怀里。
很轻易寻到了姑婆家,和顺在外边喊了几声,一个小孩从内里跑出来,瞪着双乌黑眸子猎奇打量。和顺友爱笑笑,隔着篱笆门问道:“你是温陆吧?”
隔壁村离临山村挺近,走一段通衢就能远远看到村落的表面。此时,天已暗,村落里缕缕炊烟随风变幻形状,又随风而去,撩过和顺的鼻尖,引得和顺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和顺这才记起帮衬着戏弄人,午餐也忘了吃。
“哎呦”,和顺俄然喊叫一声,温陆一见本身闯了祸,便一声不吭老诚恳实地任人搂着,再也不敢动了。温绣伸脱手,正要把孩子抱返来趁便经验几句,和顺却不肯罢休。
温爷爷眨眨眼,转头看着灵巧的孙女,“柔丫头,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