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予了他,糊口虽是平平却也并不有趣,府中并无群莺乱蝶,他曾在那月下对她说着情誓,他当上了帝王,倒是说拗不过群臣亦是为了她不遭那妒名,收了那百雀,收了那艳枝,她并不气,因当时她宠冠后宫,帝王无那群莺艳蝶岂不遭人笑话了去,她晓得,只要他还是爱她,就够了。
她看着低着头的小婢向后微微收缩的手一眼,淡淡的伸手重点了点杯里透明的液体,眼底的神采意味不明……。
珠帘后摆放着雕花细木的贵妃榻,榻上随便铺着薄如蝉翼的蚕丝被,殿中雕镂着艳海棠沉香木床边,并蒂莲花消丝芙蓉帐上绣遍银丝白莲,花瓣虽是小巧娇小,但花蕊却也是细致可辨,床上设有十香浣花软枕,上头有着金丝体例白头鸳鸯鸟,叠着翡翠衾暗红苏绣织金锦被。
十三岁时她碰到了他。
爹爹曾搏命救了先帝,先帝承诺爹爹一个前提给了爹爹随身带的玉龙坠做了包管,说只要长乐家生个女儿,能够不受这封建礼数的束缚随便拔取郎君当然也包含帝王之家,但是她自是想寻了个可靠的郎君度过那充分而又意义不凡的日子也就罢了,以是儿时便不想动用阿谁承诺,徒留那腹部蜿蜒伤疤残留着那段汗青的陈迹,只是统统的命,但是她一介凡人所能够抵挡的了得。
一双白的似玉的翠绿纤手,轻拾案几上的白玉梳子来,竟是肤比玉白,冰肌莹彻,细润胜脂,只是手上不知为何模糊可看出缕缕细茧,镜中映出一张倾城的容颜来,三千如墨的发丝不受任何的束缚像瀑布般倾泻到了地上,汉白玉的地立即溢上了墨色,似黑非黑,娇唇皓齿,双眉沁绿轻舒着。
“呵呵呵呵呵呵。”
是她笨拙,在这宫中经数年,这宫中的勾心斗角虽是练的了她的心,但她亦是信赖爱的,信赖他是真的爱她的,信赖他那帝王之爱啊!想是被这些年的荣宠蒙蔽了她的眼与心啊!宫中,红颜易老恩先断也是常事的,帝王向来都是为了那烟雨江山,女人无数但那江山仅此独一,孰轻孰重,有哪个帝王会为了美人放弃那江山。
幼年如她,那一眼便觉得是爱上了,更是与之相谈甚欢,自是显得非君不嫁了些许,亦是幼年浮滑正值豆蔻思春或是将门之家带着江湖后代的敢爱萧洒。
她握着有些冰冷的白玉梳,迟缓的轻梳着稠密的墨发,略微轻抬下头看了眼,镜中红衣,刺目不凡。
这些年来,在他还是那贫寒皇子时她东奔西走,当他成为帝王时她出征为他攻陷那半壁的烟雨江山,当时,无人伴他以歌,无人伴她以酒,到最后,竟是无人伴她共白头,竟还落了个家毁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