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来给柳依依传话的人,也不待柳依依打扮安妥,便气势汹汹地闯进屋里来,要马上领柳依依到福康堂去。
韩束才要伸手去扶柳依依,余光却扫见靠窗处暖阁里的花羡鱼,顿时便震住了,后背出现寒气阵阵,不由自主地倒吸寒气。
也是秦夫人常日在府里的积威,只半夜就查清楚了。
可韩束却一副心神俱伤,失魂落魄的模样,竟然瞧不见她柳依依。
韩束也在坐上。
花羡鱼半身悬在炕边,脸孔灰白,两眼不能瞑目,炕上的被褥被血红感化通透,一起沿着花羡鱼的身子从指尖滴下,令花羡鱼如同从天国爬出的索命厉鬼,紧紧盯着坐在地上的柳依依。
回到上房,韩太夫人在大夫的救治之下缓过气来,可一想起花羡鱼又不由心生悲惨,痛哭而起,“我不幸的鱼丫头……”
才进了垂花门,便模糊听到有婴孩的哭泣声。
一进福康堂,里头十数膀大腰圆的仆妇婆子执杖拿刑,恭肃严整地立在大院中,其他人一概敛声屏气的。
柳夫人到底是他的生母,以是见这般形景,韩束亦冲畴昔跪下,替柳夫人生生受了好几杖,顿时厅里哭喊声一片。
只是韩束得意了动静,便一起紧赶慢赶,到底染了一身的灰尘,让这一身金色甲胄蒙了暗沉。
韩太夫人一时也顾不得甚么忌讳了,在旁人的搀扶下直奔配房去了。
柳依依偏过身子躲闪,头是躲过了,腰背上到底重重受了一杖,痛苦袭来,柳依依未能忍住,痛呼而出。
进了上房的门,柳依依觉着里头仿佛比往时敞亮了。
秦夫人沉面喝问:“谁在大喊小叫的没端方?还不快去拿办了。”
一时候,满屋子的惊骇就只剩下韩束一人僵立在碧纱橱里,呆望着已经断气的花羡鱼。
少时,韩束心内又生出多少欣喜与为人父的高傲来,但也只是半晌,韩束忙又收敛了面上的欢乐,唯恐被旁人瞧见了,又生出多少有失公允的闲言碎语来,但他脚下更加不肯停顿了。
韩束不敢再游移,几步上前超出韩太夫人,先进了碧纱橱。
秦夫人将所查成果同韩太夫人一说,韩太夫人顷刻恨红了眼,嚼齿睚眦隧道:“公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好个暴虐的柳依依。”
韩太夫人才稳住身形,连柳夫人都要一块打了,“猖獗。你侄女是命,我鱼丫头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们家没有这么心肠暴虐的东西。”
韩束也不游移,低头就往里进,才要存候,便听韩太夫人道:“可算是返来了。”
“如何?”韩束不解,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孩子倒不像有不当。
柳依依瑟缩在大木桶底,满身止不住地颤抖,错愕地谛视着四周,唯恐那些烛光难及的阴暗角落里藏着那双死不瞑目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