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来。”

“是，儿臣遵旨。”穆芝遥被她抱着，一下子就有点不知所措，呆板有礼地答允了，隔了好一会，便在她膝上扭了扭身子，张了张口又闭上，几次了两次，才敢小声问：“每天都能够吗？”

冯晴对他带着恳求的语气有些惊奇，随即无可无不成地点了点头。穆罗云心中大喜，谨慎翼翼地除了外袍，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想要伸手抱他，却又怕弄疼了他，踌躇了好一会，才让他稍稍抬开端来，用本身的胳膊替了枕头：“你是如许侧着睡舒畅，还是躺平了舒畅？”

冯晴的端方一贯是很好的，固然下不来床，但还是恭敬地谢了恩。果然闭上了眼。

“是。”

和顺的声音和承诺让冯晴微微失了神，回过神来却并没有欢畅的神采，只是闭上了眼不去看她：“陛下，老是叫人看不透的。”

那一头不语去御膳房领完吃食回到钟晴宫，才被奉告冯晴被天子接到了勤政殿，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穆罗云召他出来，指了指床上的冯晴：“钟晴宫朕让人去休整了，这几天君后就歇在勤政殿，你也留下服侍吧。有甚么不懂的能够问浅娘。”

冯晴看着谨慎翼翼的儿子，心头就是一痛，若不是被穆罗云扶着，几近就要站不住了。穆罗云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了，转头朝穆芝抬了抬手：“免了，本日就我们三小我用饭，就不必多礼了，过来你父切身边坐吧。”

而面前的人，不管她再如何遐想，仿佛都与当年的冯晴找不到一点干系了。他才二十六七，鬓角却已染了霜雪的色彩，本来的高傲和明丽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掩不去的倦怠和病容。本来极好的面貌，更是叫她培植得踪迹全无了。

话虽如此，多年构成的风俗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窜改的，穆芝遥端方地在一边坐了，见父亲神采惨白，但一向朝本身微浅笑着，也就灵巧地朝父亲暴露一个笑容来：“父后安好。”

冯晴心疼地伸手，在他仰着的小脸上摸了摸：“好，遥儿......”

“你先睡一会，养养精力，等晚一点朕让芝遥过来陪你，我们一起用饭。”

颠末这半天的相处，穆罗云大抵摸清了冯晴的设法，他仿佛真的是已经断念了，固然不会轻生，但对身家性命却也没有太多的沉沦。面对她的时候，没有痛恨，也没有气愤，更没有甚么悲伤或者欢畅的表情，全然是死水无波的模样。

屋外虽已是秋风萧瑟，勤政殿里倒是暖融融的，穆罗云陪冯晴睡了整整一个时候，固然看他吃痛时不免心疼，却也舍不得分开，待到落日西下，才披了衣服叫人出去服侍。

冯晴却涓滴不在乎，真也好，假也好，又有甚么干系呢。如果住到勤政殿真的能经常看到穆芝遥，那对他来讲，还真是一件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