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似水的含笑声落在耳畔,卫绛像被针刺,蓦地收紧。她昂首望去,就看到一双蓝墨色的眸似笑非笑。
“这个给阿统,这个是阿尉的,珍儿……喏!阿绛,这是三叔给你带的,可好玩了!”
“三叔,切两截就成了。两截不碍事,切得太碎怕是不能用了。”
看到这般神采,宿世的残影蓦地钻入卫绛脑海。无数个凌晨,她一展开眼就看到这双眼眸,偶尔密意,偶尔昏黄……
落日下,碧海边,一双影如画。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问她:“要不要生个娃?名我都想好了。”
现在三叔返来了,卫绛几近喜极而泣,她一起奔去去忠慧堂,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个死了多年的亲人。
“这是西货,传闻阿谁处所都用这个。喏,就像三叔如许,啪啪、啪啪……”
卫绛不自发地以手肘今后狠顶,他吃痛松了手。随后,她旋过身抽他一掌。蓦地,他伸手在半空接住了。
“说着玩也得知分寸!都老迈不小了!”
说罢,三叔拍拍胸口,卫绛只见他腹上一圈肉颤了又颤。
三叔骨头酥了大半,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他忙不迭地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大堆希奇古怪的玩意。
想到此情此景,卫绛肉痛。一时候,她有些悔怨。
三叔挪动圆腰,侧首瞥见墨华,恍然大悟。
卫千总见状更是活力:“越来越没端方了!”
墨华半眯起眼,轻摘去落在她发间的碎叶。翠叶上有只蚂蚁卖力地爬,像是在找逃窜的出口。他把碎叶放到地上,看着它钻到黑乎乎的泥里。
想得深了,卫绛心弦微颤,模糊地有些痛。她清算起混乱思路,趁大伙调笑空档,成心偶然地戏谑道:“三叔,那你立马帮我切了他,归正我不喜好他。”
新月门洞下,有人正都雅见。
三叔忙替卫绛打圆场。
卫三待卫绛比待自家女儿还好。可惜在卫绛十三岁的时候,三叔死在海里骸骨无存,而她身子差,都没能送他最后一程,至死都是遗憾。
墨华伸手,似要拉她出来。卫绛思忖好久,把手搭在他的掌内心。他的掌暖和丰富,裹上她指尖的那刻,她想起很多零琐细碎,一段一段……走马灯似的在面前闪过。
三叔闭起眼,,手翘兰花指往脖处轻拍,故作沉醉状。若没那一抹唇须,他倒真像个造作的胖夫人。
与和影象中的一样,三叔剃着秃顶,长得圆头圆脑,笑起来似弥乐佛。他转头看到她,乐得嘴都合不拢。
卫绛神采自如,就假装听不懂,不经意地她瞥了眼墨华,他和顺含笑,眼眸通俗到迷离。
忠慧堂里正热烈着。杨二爷与三叔出海返来,赚得盆满钵满。堂里摆了三只大箱子,内里都是分给兄弟们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