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华气若游丝。

安然被他们拦在外头不让进，只好出此下策。他踮脚悄悄走到卫绛榻边，轻声道：“阿绛，我来看你了，你没事吧？”

破锣似的嗓门盖过外边大风大雨。卫绛被吵醒了，她衰弱地展开眼，嘟囔句：“吵死了。”

该不会被贤王府的人逮到了吧？！

“常师爷，这事你别对任何说，包含卫绛。”

卫绛边抱怨边咕噜咽下。安然松了口气，含笑不由自主爬上眉头。

墨华舔下干裂的唇，几次考虑。

常师爷拿铜剪“咯嚓、咯嚓”剪开被血浸湿的墨衣，低声道：“今早凶恶，等不及你，就给她用了还魂草。命是救返来了，只不过……唉呀！小子别动，差点剪到你的肉！”

“卫绛……她如何样了？”

墨华伤痕累累，落地之处刹时聚起一滩血池。常师爷见他神采霜白，上身剑痕不算，背上还插半支箭羽，二话不说先把他扶到药庐里。

百般万般皆是他的错！

性命关天。

卫绛抬眸环顾，满屋子的人围在榻边如同记念。不过世人当中少了一个，她垂眸，不肯多想他。

三叔闻讯也赶来了，他看卫绛病入膏亡，模样不幸至极，不由扯开嗓子大哭。

卫绛嚼了几下，略腥。

耳边终究平静了。卫绛深吸口气，还未吐出又猛咳起来。嘴边一块帕子已染红，她又换了块新的垫上。

墨华心乱如麻，怠倦的身子已撑不起他思路，脑筋成了空壳。他听不出常师爷话中的猫腻，只喃喃低语：

安然心疼坏了，颤动手，仓促忙忙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然后取出锦囊里的东西。

墨华不想说，他也说不出口。曾多少时，他傲视万物，桀骜不驯，而眼下他却担忧本身会招她的仇恨，亦或者让她绝望。

“以我的医术你还担忧甚么？还魂草会减寿不假，但有我在，还怕治不了二妮子吗？！我计量都算准了，待二妮子病好，她定是活蹦乱跳，活到老！”

安然把它硬塞进卫绛嘴里。卫绛不想吃，吐了出来。安然又塞到她嘴里，说：“这个肉枣是好东西。”

“我没找到鲛人珠……我救不了她……”

“大师散去吧，阿绛得安息，你们站在这儿抢她的气了。”

常师爷眯起老眼，看清是墨华，他顿时大松口气，撑了伞两三步小跑畴昔。

还没死，卫绛就闻到棺材味儿了。想想又得死一次就感觉风趣好笑。何况这辈子比上辈子活得更短，虽说她救了三叔，但还没帮卫家摆脱毁灭的厄运。

卫绛俄然抓紧安然的手，指甲用力地嵌入他手掌。安然被吓到了，不由抖擞。

常师爷一巴掌把他的脸打别畴昔，嘀嘀咕咕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