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郎叹着气上了马,心不甘情不肯护送小妹去船埠,刚到那儿,就听到一阵降落的号角声。
卫绛侧首偶然间看到了卫珍儿,她梳着双环髻,颈上挂着点翠垂珠缨络,下船时,鹅黄襦裙顶风微扬,道不尽的窈窕。
不知是大道公显灵,还是改了风水,小卫绛的身子竟然一天一天好了起来,她再也不咳血了,饭量也比以往大。眼看小女神采越来越好,李氏整日烧香拜神,谢天谢地。
他问卫二郎。卫二郎点点头。
卫珍儿看她能跑能跳,先是一怔,缓过神后不免欢畅起来。她抿嘴莞尔,笑不露齿,再高兴也就是这般娴雅姿势。
“好了!”
卫绛拦不住卫千总,她也不想被这事搅坏表情,能够重生再与家人相逢,她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完竣。
卫千总不如何会安抚人,只一个劲说:“好了,阿绛别哭了。”而后他看到卫二郎呆若木鸡立在人堆里,不满地拧眉道:“你快过来,劝劝你mm。”
卫绛问娘亲,娘亲笑笑,伸手点下她额心:“你这鬼丫头干吗问这么多,今后你就晓得了。”
卫绛很心疼,这吕剑所产的青椰酒宝贵呢,的确就拿钱往外洒,而那条船上不知有多少头白眼狼。
“爹!爹!”
媚诚意骨、放\\浪\\形\\骸的尔娘死了,是她把尔娘杀死了。
眼下家人都活得好,心中似有块蜜正在渐渐化开,甜得她直想笑。
此生她是卫绛,她得活成卫绛的模样,穿素点的衣裳、梳洁净的发式。不过每当她颦眉娇笑,尔娘就会悄悄呈现,这张稚嫩青涩脸上,总带着宿世的影子,她本身混然不知。
耳后响起卫二郎的笑声。
卫绛等不急了,换了衣裳要去船埠。常日里她鲜有下地的时候,更别说去船埠。李氏不肯让她去。
六月初五,卫千总返来。一大早,卫绛就收到动静:船在晌中午分泊岸。
“送你去了,你可别胡说话!”
卫二郎很无辜,也很莫明,他依从父亲的意义,走过来意味性地拍拍卫绛小脑袋。
卫千总每次帆海返来,都以号角为号,如同在外打了败仗,名誉班师。他是云海洲的顶梁柱,人也得像根钢梁,魁伟威猛、顶天登时。在卫家将近毁灭的日子里,他们的船队已七零八落,他没有半点落魄神态,也未曾抱怨过。
“不知常师爷用了甚么灵丹灵药,把她的病治好了,要不然她如何会嚷着要来接你。”
重生以后,卫绛没见着爹和姐姐,李氏说他们出海去了,得十天半个月才返来。爹出海是常常,只是姐姐出去干吗?
卫绛见到她欢畅,赶紧回身投入她的怀里,甜腻腻地唤了声:“姐~~”
卫绛决定赌一把,咬牙将药汁一口蒙下,苦涩的药味回荡在嘴里,细咂以后感觉和之前的略有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