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姒咬了咬牙，内心的哀鸣是：你能给我脑筋里装个散热电扇么……

采菀早已没有辩论置气的体力，只向双莺感激一笑：“感谢姐姐。”支撑着起来，又去安排灵芝和仙草烧水留火等琐事不提。

眼下当然还是含笑迎客，只见常太医还是一身茶青官袍，利落精干的模样，涓滴没有因为深夜出诊而感觉不耐或怠倦。身后还跟了一个杏色比甲的丫环，容长脸儿，端倪清秀，发上鬓了一支绞丝金钗，腕上一对白玉镯子，一看便是个得脸的大丫环。进门福了福：“给大人存候，给夫人存候。婢子是伯府的丫环朝露，奉三夫人之命过来看看大女人的景象。”

池氏含笑道：“多谢三夫人美意，天不幸见，大女人已经醒转了。”

如姒合上眼睛，微微点头：“另有些晕，且教我再歇歇。待有热水再拿给我喝些。”

如姒看来精力甚是不济，声音低弱：“已好多了。”

“大女人！”采菀大惊，忙上前扶了如姒的手，“您这是……要不要再叫郎中？”

西厢正欢乐的不得了，正屋又是另一番景象。池氏一头让值夜的双蝉奉侍换衣，一边低低骂道：“小贱人倒是命大，这般也能活转过来。”想一想，嘲笑道，“叫邱妈妈打发人去知会伯府，说大女人醒了。不是要出头吗？那就出个完整，现在夜深了，且叫人家有面子的三爷三夫人请太医去呀！双蝉，打发人去映霞居跟老爷说，大女人醒了。再去叫大厨房开伙，给大女人煮粥。哼，大女人这般金子一样的人，不折腾阖府高低，如何对的起伯府娘家，快去！”

采菀忙去倒水，摸了摸茶壶是冷的，便向传扬声：“灵芝，快烧水，女人醒了！”又将冷茶倒了半杯，谨慎翼翼喂到如姒口边：“女人，这茶冷了，抿一口润润喉咙，莫全喝了。”

“采菀，”池氏出门前又唤了一声，脸庞上似笑非笑，“好好服侍大女人。”

采菀苦笑：“姐姐一片善心，我是毕生不忘的。只是女人如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是必不能活的了。”看看四周无人，低声道，“灵芝年纪小，心机纯真忠良，我此番也是害了她，姐姐若能，还望照拂一二……”眼角瞥见采蓝来了，便住了口，又去给如姒检察汤药。

“可不是么，”另一个过来盯着的正房丫环双蝉接口，“你如有个好歹，我们可不敢沾大女人，没得叫伯府公府的太太夫人们逼问到脸上。”

好一名舌灿莲花的濮夫人！朝露含笑接了红封，又福身谢赏，暗道这位礼数全面，行事老练，又擅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之间，便将本身慈母之心并如姒抉剔小性都点了出来，如许的心计手腕，只怕比世子夫人还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