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终归是公允的,即便这双手属于这人间至尊至贵之人,它还是给她留下了陈迹,皮肤微显败坏,青筋如同古树盘根不甘深埋土下,苍劲地横起。
怀青本想再劝两句,可深知沈墨说一不二的本性,便只得作罢。正要差人去请人,却听外头来报,大蜜斯的软轿已经快到院门外了。
“嗯,算了,随他去吧,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东西。微儿身侧,终是不会有他安身之地的。”微儿说得没错,不管如何,人已经进了府,外头看来,他就是顾府的人了,就算败絮此中,顾府也得为他镀一层金,让外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把盒子带上,去祠堂。”
顾元微闻言一怔,缓缓隐去一脸笑意,严厉又当真地望着沈墨,悄悄的问,“父亲,那您感觉,对于一个处心积虑算计我的人,我又能对他几番至心?”
“父亲......”顾元微扑到沈墨怀里,脸还在沈墨胸前蹭了蹭,“女儿想爹爹了,再说,女儿都问过黄大夫了,她点了头,女儿才出来的。”
“哦?我冤枉你了?那你说,莫非你来不是为了他?”一想到他亲手带了十五年的女儿,竟然开端对他用战略了,沈墨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你觉得,这小小的苦肉计,我看不出来?”
五指苗条,骨节清楚,未被密报完整讳饰的掌心,暴露些微薄茧,与这双手仆人的身份稍有不符。
“这孩子......”沈墨站在廊下,望着红绸软轿消逝的绝顶,心内喜忧难辨。
怀青并不晓得,当时这对父女说了些甚么,只知蜜斯真是把老爷的肝火十足都给浇熄了,竟然连要少夫郎立端方的事,也不再提了。
不出两日,少夫郎旺妇的传言,囊括了全部顾府,亦入了沈墨的耳中。
杜士彬一抹额角虚汗,感喟着道,“陛下圣体安康,精力健硕怎会老?是老妇老了,老了啊......”
怀青顿时哭笑不得,若不是现在身先人太多,他真想拿一根手指头戳到顾元微额上。得,他倒想看看,老爷这把火,大蜜斯要如何灭下去。
偌大的御书房,仿佛只余一人的呼吸声。
“甚么,他不是......莫非是那晚的......”怀青俄然噤声,那晚那种景象,此人竟然还能记得把这东西收起来,在出嫁之时带入府内,此人......
“侯爷,陛下走了,主子扶您起来?”御书房的大管事邓忠德搀扶起趴在地上久久未起家的杜士彬,扶了几次,才把人扶了起来。
怀青神采唰一下白了,因对沈墨太体味,他更明白这话便意味着沈墨已有撤换了如珠如宝的筹算,“老爷,奴......”
沈墨说着说着倒是急红了眼,“你真是想要了爹爹的命么?”
终究,悄悄地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