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泽,你好大的胆量,敢跟我如此说话,你……”
昕雪苑内,林语筝披着大氅,站在一片狼籍的院内,月光影影绰绰,将她的背影拉的极长,怀中的手炉有些烫手,隔着衣衿,只感觉胸口也热热的。
怜竹从帘外出去,端着一碗汤药,因从太病院一起走来,也早已没了热气儿。
夕阳斋几经补葺,已不似畴昔搬残破,但毕竟处所是小了点,气候一冷,再加上抱恙在身,林语筝也懒的出去,向皇后那边告了假,窝在卧房倒还和缓些。
林语筝嘴角一勾,暴露一丝涩笑:“极刑?那语筝倒也要问问杜太医,你罔顾医理,信口雌黄,给我安上一个失心疯的病症,又该当何罪呢?”
怜竹听闻此言,神采更是红了起来,可林语筝却更加担忧了起来。
原这在宫里也不是甚么天大的事儿,当时姚曼青进宫的时候,分位也不低,可当时候毕竟是住到了钟粹宫,顶头另有一个一宫主位的沈昭媛,而现在叶心柔所住的承乾宫,除却几个低位的换衣选侍,叶心柔无疑就是最高位,固然还在偏殿安排着,可那主殿位置,究竟是为她空着了。
怜竹似懂非懂摇点头,又点点头,蹙眉道:“奴婢是怕皇上过几日,又该健忘主子了,皇上朱紫多忘事,奴婢……”
林语筝双手撑着石桌,一股钻心的凉意从掌心一起到心底,痛得她没法呼吸。
林语筝低下头,有些寂然的靠在石桌旁,狠狠的咳了几声,杜云泽上前,从身后将其紧紧抱住,下颌抵在她的肩头,手中的力道越收越紧。
“你今儿个帮我去凤仪宫乞假,皇后那边有甚么动静吗?”
“放开……”唇角舔到了血腥的味道,林语筝推开杜云泽,后退了几步,以往的那些高傲,冷酷都已消逝不见,那短短几丈的间隔,便是此生再难超越的鸿沟,林语筝站在小院的门后,含泪笑道:“杜云泽,你晓得我是谁吗?你便要带我走?我……生是这皇宫的人,死便是这皇宫的鬼。”
怜竹忙道:“主子,你可别说,杜太医他还甚么都不晓得呢,你如果说了,让奴婢今后如何见他呢?”
那一日筵席回宫以后,林语筝偶感风寒,让太医看着服用了几帖药,却也不见好,转眼天更见凉了,却还是咳个不断,赵辰南来看望过几次,林语筝因说本身身材不适,不易奉养圣驾,便都推却了。
林语筝回身,将方才的多少伤感粉饰的极好,脸上有的只是孤傲和冷酷。
林语筝内心自是清楚,那几次赵辰南前脚从她这边拜别,后脚便去了叶心柔的承乾宫。乃至于前一阵子比较受宠的惠妃和梁昭容,这几日去的也少了。林语筝命小柳子偷偷刺探过,原是叶询点窜了几个回京调任的名单,赵辰南朱笔一挥,便准奏了。叶心柔能在宫里走得如此顺风顺水,约莫也跟这里有些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