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默了一默，终将搭在抽屉上的手却没有拿返来。苏妤满脸不安地抬眼睨着他，张了张口没敢再说话，便用力咬了下唇，垂首等着他开口的模样。

“如何，畴前的太子妃也会不知如何相处？”冷蔑的声音让苏妤眉头一蹙，视野跃过折枝的肩头看畴昔，垂眸起了身：“修媛娘娘万安。”

却还是来怪她。

楚修媛没有免她的礼。苏妤低着首，听言微有一笑，遂独自直起了身子回看着她：“修媛娘娘谬了，臣妾一个婕妤和那后位有甚么干系？若这么说……修媛娘娘您更轻易为后。”她说着，仍目不转睛地凝睇着楚修媛，含笑一福，“臣妾就先恭祝修媛娘娘一声。”

苏妤一时却未在理她们，笑看向楚修媛，安闲笑问：“修媛娘娘感觉，这茶如何呢？”

“现在也只能如许。”苏妤轻吹着茶盏中缓缓而上的热气，“他是帝王，想如何心血来潮都不要紧，但我若俄然转了态度不是太奇特了？再者……”她浅有一哂，“我也实在不知如何跟他相处才合适。”

如此群情后位归失实在是分歧端方的，不过这是在她的绮黎宫，又是对方先提及的此事，苏妤没甚么可骇。见楚修媛神采微凛，苏妤目光一转看向随在她身后的两个韵宜宫的随居宫嫔，笑说：“原是阖宫来访？倒是本宫接待不周了。折枝，上茶。”

“修媛娘娘请坐。”垂首一福，心知大早晨不请自来绝无功德，苏妤还是笑了一笑请楚修媛落座。那二人也各自坐了，茶奉上来，楚修媛浅抿了一口蹙了眉头，倒未多言。一旁的陆润仪一向打量着二人的神采，她常日里最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楚修媛神情如此，当即也抿了口茶，遂是不快地皱了眉头、用帕子掩着嘴仿佛喝了多难喝的东西普通。

“陛下大安。”苏妤见了礼。天子道了声“可”，揣测半晌，奉告她说：“朕让她们两个归去了。”

天子看她的神采便大略晓得了她在想甚么，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让寺人回个话了事而是亲身来了。沉了一沉，他道：“没有怪你的意义，只是此事……”他有些无法，思忖半晌不知如何同她解释，只道，“你罚得没错。”

见陆氏赔罪，另一个未经赐坐便独自坐下的秀士谢氏也只得福下身去，语气倒是比陆氏安稳多了：“臣妾失礼，婕妤娘娘恕罪。”

是建阳二年十月太医禀说她有了三个月身孕，也就是说，现在那孩子大略已在她腹中了。

苏妤的面色一分分冷了下去，待她最后一字落了音，手中的瓷盖微带了两分力狠扣在盏口上。瓷器相碰的声音让陆氏微微一惊，只见苏妤犹自低垂着视线，沉寂的面庞上平增两分冷意，缓沉下一口气，方抬眼看向她：“润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