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淡看着，这一幕于她而言亦是似曾了解。嫁入太子府的第二天一早，一众媵妾也是这般向她见礼。

苏妤笑睇着她，心知她必难接管，且多少要觉得本身在楚充华身边安插了人手才有此举，为的是既能害她的孩子又能栽赃给楚充华。

见她一时没有反应，苏妤执起茶盏，闲闲地啜了一口，又道：“润仪娘子如何就这么不识货呢？前次那镯子就是希世珍宝，娘子说砸便砸了；现在这个，玉质比那镯子还要好些，娘子还要砸？传说妺爱好撕帛之声，娘子竟独爱摔玉之响么？”苏妤说着，目光在她面上一划，“也不看看本身有没有那般的仙颜。”

这几位宫嫔，多是元年受诏入宫的世家女子，唯楚氏和一贵姬丁氏是从太子府随进宫的。

滞了一滞，陆润仪几近觉到手里那盒子烫手。拿着也不是、搁下也不是，中间坐着的一众嫔妃又较着等着下文，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不咸不淡的口气，寄意上也挑不出甚么错处。只是……在场几人一看便明白了，那玉佛上的红绳极短，底子不像是给大人戴的，只能是给小孩子。

只不过当时，为首之人是叶景秋。

坐了一会儿,苏妤抬了抬眼：“陛下……有何事？”

苏妤闻言银牙一咬,肃立在殿中不动,不知天子要说甚么。天子的视野定在她面上,二人都是半点笑容也没有。斯须，天子道：“苏澈在禁军都尉府做得不错。”

“……”苏妤哑音。

是“赐”不是“送”。陆润仪最好还记得她的位份，在坐的一众宫嫔亦是。

陆润仪听得寒气一抽。苏妤如此安排，她自是不免心虚的——当日她要设想搬去绮黎宫，便是拿准了如若皇裔有了差池，天子必然饶不了苏妤。现在却目睹着苏妤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如果楚充华差了人来、她的孩子有了甚么闪失……不就是拖了楚充华下水？

到绮黎宫道贺时亦是语中带刺，又话里话外和楚充华套着近乎。苏妤淡淡听着，待她不冷不热的一番话说完，才命了宫人去取东西。

都记得畴前产生过甚么。

“苏氏……你欺人太过！”陆润仪终是忍无可忍，再度抄起那盛着玉佛的盒子狠掷于地。

谁不知嫔妃多想有个皇子傍身？苏妤刺激，不是明显白白地跟陆润仪翻脸也差未几了。

仿佛没甚么事？

不是没人想到苏妤晋位以后会想立威，却没想到她敢拿这独一有孕的人立威。苏妤虽不是霁颜宫的主位，位份却比陆润仪高了很多。要罚她的宫人还想着问宫正司一声，实在说得上是“善解人意”。

苏妤等的就是她的不敬。

苏妤偏头望畴昔，恍悟般地朝那人一笑：“多谢秀士娘子提示。”继而便是久久的沉吟，仿佛是要当真地想个别例。默了一会儿，苏妤旋是一笑，“如何忘了？润仪娘子在迁去霁颜宫前，是楚充华照顾着。归正楚充华宫里也没旁人有孕，自是还得以润仪娘子的胎为重。何况……充华降了位份以后，宫人还没减呢，韵宜宫里人手大抵充盈得很。不如本宫向娴妃娘娘请个旨，让充华差些人去奉侍娘子，不就两不迟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