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感觉，权势是挑了然搁在台面上让民气安、还是私底下让谁都看不清楚好？”苏妤的语气微凛，一字一字说得极是当真。贺兰子珩一怔，抬眼看向她，她也正凝睇着他。

苏妤颌首未言。

倒也算不得出乎料想，混到这个份上的大世家，一旦碰到能够使家属一夜倾塌的大事,没有哪个会坐以待毙。近似的事畴前亦不是没产生过，左不过两边相互较量着，直到某一方赢了，或是在相互拿捏中打成一种均衡。

苏妤抿唇而笑，犹是未言。天子清但是笑：“巧了，方才刚把他的外甥游街刺配。”

午膳时，天子没提传膳的事，徐幽试着上前问了一句，没有反应。到了晚膳还是如此，徐幽便感觉找个能劝的人来了。左思右想，差了人去绮黎宫，请苏妤。

目睹着天子拿着筷子将碗中剩下几颗元宵一一戳破，馅料流了出来，无一例外满是花生馅。

去绮黎宫的寺人刚走，禁军都尉府的人便来了。寂然一揖，禀了事。是关于窦家的事，畴昔一年不足了，估计就是在彻查的过程中查了出来，便照实禀天子一句。

徐幽算是请对了人，贺兰子珩便是表情再不悦也不会把火发到她头上。轻声一笑，依言执了筷子吃了两口，却还是没甚么心机多说话，静了一静才不肯让她发觉出不对地随口问她：“睡得好么？”

“陛下还笑……”苏妤狠一咬唇，死死低着头，脸上不住地发烫，“早上去晨省的时候走路都感觉累，还偏生不能让旁人看出来。”

此事说来不大不小、可大可小——窦宽的一个外甥夏典，是太常寺的官员，太常寺掌的是宗庙礼节，这夏典却在先帝忌辰时与乐伎玩乐。

“彼时云敏妃已在太子府中，若说她不知情由，实难令人佩服。”窦宽口气也硬了两分，天子不觉嘲笑出来：“窦大人，朕敬你为相多年，凡事情愿就教一声。现在大人便非要管朕后宫之事不成了么？”

“臣不敢。”窦宽又一揖，言辞间却毫不逞强，“但事关皇裔，陛下既说与云敏妃无关，有何为证？”

他倒要看看，是窦宽更能找他的不痛快，还是他更能找窦宽的不是。本身的外甥闹出这类事，倒看他另有没有胆量多管天子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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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妤这话说得不错，但一向以来，如若宫中无后，这就算是个最好的体例了。毕竟天子不筹算让她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为后，当然是让两边对抗为好。

“嗯？”苏妤笑吟吟地偏头看着他。

就知天子会如此避重就轻。窦宽一揖道：“陛下，云敏妃是苏璟之女、苏璟此举亦是为她而行。故而苏璟虽死，陛下如何能不究查云敏妃？若如此姑息，今后后宫难以安宁。”

殿里鸦雀无声。后宫的事被如许摊开了拿到朝上说本就让世人插不上话，现在看左相如此明目张胆地跟天子要“证据”，旁人更是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