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于她是肺腑之言，当真只是为月栀想的，话出了口见天子微滞的神采，才蓦地和他想起了一样的事——那两年里，她便也是日日盼着他能转个心机，老是不轻易的。

故而过后也同娴妃说过，以为此事不当。娴妃倒是一叹说：“我也晓得宫里头不轻易，可也没别的体例。她生身父母去得早，让旁的长辈带着，寄人篱下也有很多不易。传闻这两年住在一名叔叔家里，婶婶待她也不好，我母亲去见过一面，这才劝我说此番不如把她留在宫里。”

“免了。”天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那扇门打了开来，天子走出来道，“花好月圆，随便逛逛，不必拘礼。”

大修陵寝，一则放出风声去，这陵是为“云敏妃”而修，陵中碑文皆已开凿，今后大略不会改——便是按着妃位而书的，何来立后？二则，即便是为“云敏妃”而修，如此大张旗鼓的做法必然引发百官不满，定然纷繁弹劾、乃至闹出“清君侧”之言，天子只消得掌控住分寸，既不真清了这个“君侧”，又明里暗里让旁人晓得他只是拿苏妤当宠妃看、而不成能立她为后，这事便妥了。

——但不会让他们再生隙啦

是以月黑风高中，马车驶出了皇宫，一向驶向城外。在那小山连成的环形前停下，另一辆马车已早早停在那边了，天子下了车一看，便笑对苏妤道：“瞥见没？苏澈比我们心急多了。”

怔神间相视一笑，谁也没把这话说出来却又都很明白。天子静了一静，遂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不轻易，便让他们多见一见吧。今晚朕带你出宫逛逛，带上月栀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恩对，前期筹办都如齿大动兵戈了，必定是会有一场恶战的

这厢苏妤和月栀还懵着，天子已赞成一笑：“聪明。”

“……”怪不得有这闲情逸致，本来还是公事缠身。

“要的就是她被重臣纠劾。”天子轻一笑，看向苏澈，“你和沈晔有那样的猜测，对窦家的行动就不得不慢下来。可朕慢下来，窦宽便会抓准了这机遇推她女儿上位——固然，朕不成能承诺，但朕怕的，是他感觉朕不让窦绾为后，美满是因为你姐姐的原因。”

“给你大修陵寝。”天子笑睇着苏妤又说了一次，遂顿了一顿，续道，“当然……环雁池是不会拆的，放出话去做个模样给旁人看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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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各有各的不易，谁也没比谁考虑得全面了去。

“来。”天子斟了杯酒推给苏澈，“你好好给朕当这监工，如何显得放肆如何来。今后必然免不了招骂，这杯酒算朕先给你陪个不是了。”

……像陵寝。

四人一起渡舟到了对岸水榭，落了座，有宫娥奉了酒上来便回身退下了。天子独自先倒了一杯，品着酒问苏澈：“这处所如何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