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川城这处所，乃是大运河始发之地，自古天光云影湖光山色，天然是风景瑰丽美不堪收。乘了窄窄一叶乌篷船由船夫摇着撸，从大运河之上便能一览无余。

天上朵朵白云，运河两侧杨柳垂水，河上乌篷船一乘乘，天波浩渺，水烟升腾，一片安好的气象。

绾心推委不过，只好被两个朋友拖着，一道儿出了校门，租了洋车往响水道去――林晓珠还真没扯谎，全部圣保罗几近都没人了，约莫是晴和日暖春意恰好，师生都结伴出游了。

没人能不喜好明尚。

明尚出身前清贵族，他漂亮得像是文艺答复期间那些出自名家之手的完美雕像，又温文尔雅，像一个王子般文雅而矜贵，他会像那些来自西方的名流，替你拉开座椅，又会在落英缤纷的花树下孤寂地拉小提琴，那首传自外洋的《卡门》，会让你的心，痛到碎裂。

“提及来，明尚去那里了呢？”梅紫怡止住了笑，一面悄悄擦了擦因为笑而流出眼角的泪水，又道，“这几日，在书院不常见他了呢！”

三个少女一边打闹，一边咯咯娇笑起来，清脆欢畅地声音传出去好远――

圣保罗中学的西府海棠开得最为明丽，这是一所由外洋布羽士筹资扶植的中学。西府海棠是保罗校长生前最钟爱的花草，在天井以内广植海棠。

“说是跟着阿谁亲戚去两广了吧，前些日子，倒是看到他出门了。”苏绾心托着下巴想了一想道，“差未几走了有小半月了。”

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明尚远得就像是天涯的星斗，却又像珠玉普通吸引着统统的女孩子。

“你看看，让你早些出来吧！你还不来，这下连船都没了呢！”林晓珠口气中带着责怪，嘟着嘴脸上带了些不悦。

她叫苏绾心，圣保罗中学的女门生，十六岁。苏绾心出身书香家世，父亲苏靖淇是清末举人，外放做了员外郎，家中也算是殷实；母亲尤氏，和顺无能，将苏家高低筹划得分外利落。

苏绾心撅嘴道：“你们又来了！再说我跟明另有甚么干系，我可要活力了！生很大的气，再也不睬你们！好了好了，不跟你们闹了，我可真的要温书了！过些日子先生要考国文，我还没记着呢！”

“绾心！本来你在这里啊！如许好的气候，你竟如许闷，要坐在这里看书！”跑过来的两个女孩皆是与苏绾心一样的白衬衣，黑裙子校服。左边的女孩挽着快意双髻，眼睛一眨眨的，显得格外狡慧，右边的女孩梳着长辫子，白净的肤色却生着很多斑点，面貌倒也算得上扎眼。

苏绾心听了林晓珠这话脸上一红，伸出粉团也似的小拳，用力在林晓珠肩上打了一拳。而后笑骂道：“你胡说甚么呢，不过是在一条街住罢了，谁跟他有关了！如何如许嘴坏？谁教你如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