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记不起曾经初见时的景象，自顾自答道：“可她到底还是养大了你，还将你嫁给了她最超卓的儿子，为你清算宫闱，爱人论迹非论心，现在她将驾鹤西去，畴前各种，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当史官，就要心术正，着书要有史德，风骨可鉴。先生口口声声说‘直笔’，句句不离‘史官风骨’，敢问先生，太后尚是东海公府老夫人时，府中诸事，并不需求史官记录。进宫成为太后以后，女官也并未提及太后与建宁烈私有阴私，先生结论，究竟是捕风捉影加以测度，还是直笔录天下之事，只要先生晓得。”

史官拜礼过后，直挺挺地站着，面对苻坚，直言道：“臣为史官，必须公道，是甚么就臣便写甚么，不能忌讳究竟本相，‘直笔’才气治史，这是臣为官之风骨，臣自问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何错之有？”

“再者，陛下与臣妾师承一脉，正视汗青，夙来对尔等以礼相待，要的便是你们直笔公道，是甚么就写甚么，不忌讳究竟本相。你口口声声求陛下因你‘直笔’降罪于你，因你秉承风骨诛杀于你，想要借此青史留名，陷陛下于不仁不义，其用心险恶，无人能及。陛下已提点于你，你仍妄加测度，不思改过，一心求死，乃至鼓励陛下与沉痾缠身的太后对峙，鄙视君威至此，还窃以文人风骨自居，只怕天下人皆要以你为耻！”

“你如何来了？”苻坚见九歌闯了出去，殿内剑拔弩张的氛围刹时被冲淡很多。

一起上，想起刚才九歌保护本身痛骂史官的模样，苻坚只感觉痛快。只要九歌晓得，她若不痛骂那史官，拉着苻坚分开未央宫，只怕那史官此时已经人头落地，苻坚也要被天下文人丁诛笔伐。

“你觉得……朕不敢治你的罪，不敢杀你吗？”苻坚指着站在殿中的人，大怒道。自古帝王杀史官是大忌，一旁的宦者担忧苻坚真的会杀了这史官，偷偷退了出去，去华阳宫没找到张夫人，又去往太后宫中，这才找到张夫人来相劝。

九歌和苟云都退了出来，在殿外等待。苟云边落着泪，边朝九歌喃喃道：“当初在龙骧将军府上初见你，你粉雕玉琢，有娘亲心疼，长辈体贴，而姨母不将我放在心上，未曾当真教养我，我不如普通女儿郎那样神采奕奕，我是怨过她的。”

这位史官不熟谙后宫之人，愣愣地看着九歌，见苻坚对她的态度，猜到了这能够便是宠冠后宫的凉国公主张夫人，乍闻她还是百里先生高徒，还为本身说话，一时挺起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