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的瞳孔微缩，脸上的神采却没有窜改。陆江北停了半晌，想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一些讯息，但是只感觉这个女孩的眼睛和别人的极不一样，像是月光下一泓井水，清澈幽深，眼底却有甚么冰冷的东西横亘在那边，让人看不清楚。

陆江北心中的猜疑更深了，身为一个女儿家，乍闻声有人直接向她提亲，不羞不臊也就罢了，竟还听得走神了，回神后还笑起来？天下间如何另有如许奇葩的事？还是说，她早已心有所属了，以是对别人的求亲都不在乎了？

何当归也悄悄地答复他：“我是偶然的人。”

陆江北只好持续说下去：“鄙人的名字是陆江北，供职锦衣卫，于洪武二十七年玄月受段晓楼拜托，向何蜜斯你求亲。段少是安宁如廷伯府的世子，军衔是从五品武略将军，现于锦衣卫供职……呃，他是庚戌年戌子月生人，生肖狗，本年二十有三。他……幼年有为，文武双全，表面尚佳，体格健壮，无不良癖好（除了在路边捡女人回家），他在我们一行九人中年纪排第七，官职却排第三……段家是世袭伯爵，他是嫡子也是独子，就只要几房堂兄弟同住伯府，他母亲也是个极好.性儿的人，你看段少就晓得了，他很随伯母的性子，古道热肠，见义勇为（在路边捡女人回家）……最首要的是，我们一行九人里，只要他还未娶正妻，你若嫁给他，就是段府的当家主母了。你感觉如何？”

“没有伞吗？那……就把你的手借我一下好了。”

陆江北脸上略有焦灼之色，拦上来诘问：“这是干甚么？是不是我那里言语不当，获咎了女人？女人这模样撵走了我，我怎生跟晓楼交代？”

何当归低声一笑，两世为人，她竟不晓得，天底下另有白来银子的功德？

声音很低，却感受近在天涯。

话说返来，陆江北自认他对女孩儿家的脾气也晓得一些。普通环境下，被一个翩翩佳公子示爱和提亲，女子的内心起码应当是欢畅的吧。再看一看劈面那古井无波的精美面庞，陆江北心中收回疑问，是她埋没的太深了，还是她真的无情？

听到如许干脆回绝的话，陆江北心中尽是骇怪，他一向觉得何当归对段少也是有淡淡好感的，何况以段少的家世品德，只要对方不知他家里收养了一百个“流浪女”，决然没有开口就回绝的事理。

何当归冷然道：“我固然是一个命如蝼蚁的寒微女子，也晓得知恩图报的事理。段公子先是帮手送信给我母亲，昨夜又与各位将军一起，把全部道观搅得天翻地覆，才让我寻回了重若性命的金锁，这些我全都会记在内心。两三年内，我固然不能还报；四五年后，段公子和各位或许会有效得着小女子的时候。到了当时，只要各位开口，我必然不会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