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神仙的声音从悠远的天涯,忽而就转为近在天涯,他焦心肠拍着她的脸把她拍醒,呼喊着,“丫头你挺住,你如何如此低沉如此轻生呢?如果你死了,你爹娘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娘会哭死的!”
她愤懑地想,本身底子就是个多余的人,在生父家里多余,在母亲眼中多余,现在在王府更是多余。她死了母亲也不会悲伤,她在乡间住了那么多年,母亲从未遣人去问问她的死活,把她当作一道丑恶的旧疤一样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晓得她的存在,也从未给她送过一回寄养费。对一个曾在罗家害其受辱的简奶娘,母亲都能慷慨地援助五十两银子,可她的亲生女儿在乡间吃糠咽菜,她就不能悄悄派人送十两银子改良下女儿的糊口吗?
在难过的烈药侵袭下,被烧红了眼的何当归幽怨地想,她死以后,会有报酬她悲伤掉泪吗?她猜想,实在本身在母亲心中的职位并不算高,要排在继父前面,排在老太太前面,乃至要排在二姐和四妹的前面。母亲为了继父而悲伤地住进三清观,长年把她丢在罗家不闻不问,每次年节里回罗家去住,母亲就从早到晚在老太太房里说着两人的私语,跟她这个亲生女儿却陌生到了除问安以外无话可讲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