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舍弟不懂事，给李先生添费事了。”何悦轩安然承认。

这话说得非常托大，竟像长辈经验长辈似的。但何悦轩与李奕衡打了半辈子交道，晓得他不是个莽撞的人，每句话必有深意，是以眉头微蹙，下认识侧头看向李奕衡。李奕衡刚好同时偏头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一交汇，顿时相互了悟，统统尽在不言中。

李奕衡淡淡一笑，坐到何悦轩中间，两指捏起骨瓷茶杯喝了一口，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何先生这么说，想来下午的事已经晓得了。”

何悦轩的特助姓盛，平常就住在何氏庄园中。他听到下人陈述实在吓了一跳，一边着人汇报何悦轩一边叫门房放行，快步迎了出来。等他走到楼下，李奕衡那辆玄色宾利防弹车已经开到主屋门口。司机毕恭毕敬拉开车门，接着，李奕衡自车中跨了出来。

李奕衡却不答复，乃至连眼皮子都不往那边看一下，只是问：“何先生呢？”

何氏主宅并不像院中那样敞亮，反倒少灯乏光，显得暗中阴沉。不过何悦轩在这宅子中活了三十多年，早就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了如指掌。他蹬蹬蹬踏着台阶上楼，脚步本来带着肝火，却在越靠近楼上时，变得更加轻柔。比及完整迈完楼梯，这脚步已经规复了常日的轻巧。

好久以后，盛特助悄悄敲响会客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排闼出来，灯光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翘腿而坐，正对着膝盖上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十年前，我刚返国，干得第一件事就是在东城抢了块地盘，建起本市最大的文娱区――东城金街，厥后成了何氏的聚宝盆。这些年，金街固然红利减少，但仍旧是同类中的佼佼者。于公于私，这块地都可谓我的命根子。”何悦轩道，“但是比来，我发明有人在要我的命。”

何悦轩正等在会客室。

“你能够尝尝。”李奕衡怠倦地揉了揉眉心，起家，“恕我累了，不能久陪，告别。”

左手边，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半合半掩，透出一星微小的灯光来。

“何先生，我曾说过，合作的事很好谈，只要你肯交出殛毙柯远的真凶，我当即就召开董事会，李氏会尽力帮忙何氏洗白。”李奕衡身子后仰，缓缓说道。

何悦轩双腿叉开，两条胳膊撑在膝盖上，正低垂着头不知思虑甚么。盛特助跟了他这么多年，很少见他这幅模样，一时候，不知是否该上前打搅，只好木木然站在原地。

“我说的是真凶。”李奕衡淡淡道，“不是个你们费钱买来的替死鬼。”

“能够这么了解。”李奕衡单臂撑着沙发扶手，轻笑答。

李奕衡看着面前的茶杯，不语。倒茶时，一片茶叶自壶嘴流出，正在杯中缓慢地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