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哦”了一声，道：“对对，小衡跟我说过一次，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他顿了顿，道，“我记得你是叫柯……柯甚么来着？”

李奕衡悄悄压了他肩膀一下，微微俯下身子，对邓老道：“世叔，明天还要我下厨么？”

邓老说：“当然，就做你的特长好菜，质料都给你在厨房备下了，快去快去。”然后拉起黎锦的手，“我接着跟小黎聊聊，小黎啊，现在年青人懂这些古物的可未几了……”

自车库到主屋，要穿过一大片草坪。他们还没走到门前，白叟家开朗的笑声已经到了：“小衡呀，你们可太慢了！”

黎锦站在门口台阶上面，抬头笑道：“不辛苦，李奕衡开车载我来的。”

只是这叫他如何说？

这位世叔名为邓泽生，尊敬他的人都管他叫一声邓老。幼年时他背井离乡南下，打拼到现在六十多年，资产遍及地产金融业，是港都着名流士。他毕生未婚，无儿无女，暮年一怒之下把紧盯着本身产业的侄子侄女十足赶走后，只当李奕衡是本身亲生儿子。李奕衡也孝敬，每年春节都会赴港与他一同过年，不至于叫白叟佳节寥寂。

黎锦的浅笑有一刹时的生硬，心脏像被谁揪起来一块似的，半晌不知作何答复。

李奕衡也非常难堪，三十多的大男人，叫人劈面喊奶名，谁都顶不住。得亏李奕衡脸皮厚，不安闲了三秒钟也就这么畴昔了。看着白叟要迎上来，他赶快疾走几步，扶住邓老道：“世叔，谨慎脚下。”

他本身都感觉好笑。

邓老的国语口音稠浊，但奇特的是涓滴不显奇特，反倒非常的风趣。邓老朝他伸脱手，黎锦把手搭上去，顺着白叟的指导上了台阶。白叟抓着他的手高低打量好久，昂首对李奕衡笑道：“目光不错。”

黎锦干笑道：“如何会呢。”

邓老的宅子很大，比本地李宅不遑多让。内里装潢是标准中式古风，客堂一水红木家具，墙边桌上摆着个木制达摩造像，黎锦识货，瞥了一眼就晓得是清朝黄花梨。这但是奇怪物件，他不由很多看了两眼，邓老目光如炬，天然发明了，含笑问他：“瞧着我这达摩祖师好？”

黎锦点头道：“做工木料都是上乘，只是这雕工，我看不出是甚么时候的。”

“哈哈哈。”邓老哈哈大笑，从他手中接过造像，一边在掌中摩挲一边道，“你这孩子，脾气也太稳了点，明显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在内心过这么久。你是做甚么职业的来着？”

黎锦没忍住：“噗。”

一片沉默。

柯远是畴昔式了，现在是我黎锦？

柯……还能是柯甚么？

他抬开端，黎锦面无神采，正盯着他的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