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戎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走到太子面前。

圣上在驿馆遇刺，太医赶到之时，已无回天之力。

丞相无贰言，百官则无贰言。

姜樰强装平静叮咛几个随驾把老天子抬上床，又差人搬了个木桶来放在床边。老天子翻着白眼，血是一口一口地吐。

随驾乱成一团，诸多朝臣尚不知圣上已去，一时候无人主事。驿馆当中倒是平乐长公主催人请了太医，勒令驿馆只许进不准出，严加防备。

老天子倍感欣喜，这药他没喝错。芸娘很快又端了一碗药来，姜樰这回当真毫不推让，虽皱着眉，但很利落地一饮而尽。

“事有蹊跷，不得不谨慎，诸位大臣可有贰言？”

“那么圣上去驿馆多久以后毒发？”

祁戎淡淡然看了看太子，围着地上跪着的嫌犯、宫人们慢悠悠地绕了半圈，不紧不慢道：“既然是药有题目，那就从药动手。碰过药的人里头，公主的贴身婢女先不考虑。煎药的和办理药材的是谁，出来。”

见丞相都跪了，百官接二连三的全都跪了下去，令太子一时木然。

“没有。”太子点头，朝外看了看，眼神无光。时候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掌灯时分，外头灯火透明，死寂一片。

“芸娘，陛下的随行就在内里，快让他们去叫太医！”

“药是给公主的，难道是有人要毒害公主，没想到误毒了圣上。”

话里头倒是没有涓滴苛责之意，可听得人一阵一阵的凉意。两个婢女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跪在祁戎面前。

曹丞相闻言，扫了一眼地上跪的人，指了指太医：“蒙老太医，依你之见，这毒是如何回事。”

“是谁……是谁关键朕……”

“公主住进驿馆以后，你出过驿馆几次？与甚么人打仗过？”

“来人，将驿馆统统人，除却平乐长公主和贴身侍女，一个不落，十足带上殿来——太子仁孝，想必也想此事尽快查明吧。”

“那么，公主那边明天取了几次药？”

老天子方才筹办转成分开，俄然捂住胸口，张口吐了一地的黑血。那随驾寺人吓得脸顿时白了，从速去扶。

曹丞相一副惶恐之态，赶紧跪下：“太子此话千万不能传出去。平乐长公主是晔国的和亲公主，就连查找刺客都得避开。如果公主愤怒，谨慎激发战事啊！何况平乐长公主一向呆在驿馆未曾外出，不管如何都思疑不到公主头上。”

老天子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力量张口，连吐血都快吐不出来，一张脸闪现出紫青色彩。

“荣亲王，你想造反吗！”

“是主子。”一个老寺人在地上扒拉了几下，往前跪了一点。他不是御前的掌事寺人，只是个随驾的，那里见过甚么大事，吓得微微打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