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浅面色动容，如扇的睫毛黏成一片，低着头有一滴泪落在光滑的手背上，哽咽道，“阿浅内心清楚。”

走近了，沈月浅朝门边四位妇人矮了矮身子，“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好。”

谈到穿戴，周氏脸上浮起了笑，女儿骨架均匀，肤若凝脂，五官灵动，穿甚么都都雅，她当娘的也欢畅。

小高氏身形偏瘦，穿戴身桂圆色的荷叶锻裙，盛饰艳抹，很有几分担事妈妈的架式，站在余氏跟前活生生被比下去一截。

沈月浅到主院的时候时候还早，中间的丫环已进屋通传，她又低头清算了番仪容，刚昂首，视野中一老妇人神采冲动的走了出来。

沈月浅八岁的时候周氏就提过，何如沈月浅怕苦怕累，每日对付府中两位夫子都喘不过气来，又有沈怀渊在中间插科讥笑，学算账管家才搁置下来。

小巧惦记取扣问一事，也没留意沈月浅脸上的欣然和落寞，将花抱下去问了圈，大师都说没有重视过窗台的花盏，小巧嘀咕了两句，去花房重新挑了盆开得正旺的菊花……

沈月浅不置一词，再盯着花瞧，总感觉另有哪儿不对劲，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再提笔时也没了作画的兴趣，“算了，将花盆抱走，弄盆其他的来。”

高氏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中午的时候她三舅返来了记得来一趟。”

周氏点了点头，想起她的嫁奁票据来，“你看完了内心有个数，你年纪不小了，每日抽暇来这边，我教你算账管家。”

看清来人，沈月浅当即屈膝蹲下，还未出声，身子已被扶起，扶着本身衣袖的双手比起一张脸更显年青。

周家的外孙女，决然不会嫁给商户之子。

高氏不觉活力，倪了她眼，道，“人年纪大了，能不忘事么？”

高氏对沈府之事有所耳闻，从余氏那边听了些动静，沈府那老太婆诰命如何没了她但是清楚的，劈面前这个孙女心疼又高傲，顺势取动手中一串佛珠戴到沈月浅手上，“这个你留着，南山寺高僧开过光的，愿它能保佑你。”

周氏不说沈月浅也有此意，上辈子的那些手腕，这辈子总该得顺其天然的使出来。

沈府已无翻身之日，而二房又能好到多少，这便是京中世家，哪怕暗里再过不去面上也一派平和。

看似不露陈迹，京中贵妇们不傻，哪会不清楚此中弯弯绕绕，上辈子她为名声所累，这辈子，只想尽情妄为的活着。

纵是如此高氏也欢畅不已，脸上尽是高兴的笑，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好一会才递给身后的婆子，“清算好了！”

“你可来了，我刚还和你舅母念叨，就怕你不来，快，让外祖母瞧瞧……”高氏声音欣喜若狂，拉着她的手却微微颤栗。

若非心中仇恨到了极致，更不想虚以委蛇的冒充相对，她也不会用这类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