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浅回到沈府的时候夜幕已低垂,走廊掌了灯,玲霜站在胡衕口翘首以盼,见着她,难掩镇静地追了过来,晕黄的光下,衬得她一张脸和顺而昏黄。
最后,博得彩头的是丁家,丁夫人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可搅成一团的手帕还是透露了她内心的冲动。
沈月浅往尘杏院的方向投去一瞥,意味不明地嘀咕了两句,玲霜讶然地睁大眼。
每年皇上秋猎,都会有文武百官随行,家眷也是能插手的,可坐位品级严格,秋猎是武人的天下,文人都坐得较为远,若能跟着文家,坐位前了不说,皇上犒赏点东西,又或是赐婚的话……
不知为何,沈月浅总感觉文博武目光如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定睛一瞧,又甚么都没有,她想是她多心了……
文贵听着这句,顿时有种吾家少爷开窍的感受,文博武对谁都木讷着一张脸,出门在外更是极少开尊口,除了进宫对太后皇后态度亲热,其他哪怕是厉家太夫人,都懒得开口说话。
目光垂垂一暖,“玲霜,夫人可还等着我用膳?”
刘氏核阅的目光刹时蒙上了冰霜,愤懑地望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少年,“你是谁?”
看机会差未几了,余氏上前圆场,“大少爷能来,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太夫人身子可好?”
周府的帖子所谓何事大师心中皆清楚,他虽才十三岁,刘氏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婚事定下来,老侯爷身子骨不可了,若他说亲的时候老侯爷去了,婚事被担搁上一年,京中适龄的蜜斯好的都说了亲,故而,今早刘氏才会带着她和雯姐儿来。
余氏面上一喜,文家赫赫驰名,能和文家走动当然算得上光荣,当今圣上重文轻武,然对文家倒是破格的汲引,太后与文家太夫人年青时亲如姐妹,卧病在床不时让文太夫人入宫,文家获得的犒赏更是数不堪数。
沈月浅好笑,“走吧,回云锦院。”
文博武半提着头,神情慵懒,“能让宋蜜斯别哭了吗?老侯爷说一不二干脆利落,怎地教出来的长辈如此不懂礼数,到别人府中哭得肝肠寸断,幸得年纪小,年纪若大了旁人听着还觉得周府做了甚么对不起她的事了,没得做客坏了人名声。”
宋安雯小小年纪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周寒轩与孙家蜜斯还未结婚,若传出打人的名声毕竟不太好,不是周寒轩动的手,余氏心放下了一大半。
周寒轩趁此罅隙凑到余氏耳朵边,小声将路上遇着文博武一事说了。
余氏谈笑晏晏地回道,“来者是客,哪会是费事?”又走到刘氏身边,拉起她的手,语声温暖,“丫环已经拿药去了,小孩子伤疤好得快,你先坐坐……”
周寒轩身为周家宗子,举止谦恭,成熟慎重,辞吐很有宗子风采,可统统只在对同僚或是朋友的份上,他最是讨厌后宅之事,且表示得极不耐烦,周家因着有他,下边庶妹极其循分,皆不敢肇事,恐怕获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