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喝凉水的原因,还是高烧又提温,腊梅俄然浑身颤抖起来。
再看四周,郑家人和队长王贵兰、村医杨金德也在。
又怕母亲不欢畅,扭头一看,母亲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继父二瘸子。
俄然有人拽住了她的一只手,把她从黑洞里拉了出来。耳边还传来“嘤嘤”的哭声。
嘴里还是渴得要命,腊梅沙哑着嗓子对郑母说:“乳母,我要喝水。”
啊,她竟然穿戴土布袋,沙土坠的肩膀沉沉的。她用手去解扣,想把土布袋脱下来。
又对郑母说:“回队部吧,食堂的后锅里常有温开水。”
母亲甚么也没说,端起碗来用汤勺喂她水,一口、两口、三口……
村医说着,回身拿起体温表,腊梅又伸开嘴抬起舌头,然后含住体温表,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你发高烧了。”郑母解释说:“我怕出事,叫来了队长。队长又叫来了大夫。快让大夫给你看看。”
郑母有些难堪地说:“没有热水,只能喝凉水了。”
村医:“不要紧,吃点儿退烧药和消炎药,有两天就好了。”
一块冰冷的湿毛巾搭到脑门上,一激灵,腊梅展开了眼睛,发明郑家一家人全站在她面前。
二瘸子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扔到了水里。
展开眼一看,发明郑存梁正拽着她的手,哭声也是他收回来的。
她望了一眼岸上,没了二瘸子,改成了崔判官和吵嘴无常。而她本身也不是在水里了,而是在一个“呼呼”刮风的黑洞里。她像纸片儿一样,在黑洞里高低翻飞,上不去也落不下来。
“闹嗓子?”队长喘了口大气,如释重负地问道。
“不可。”队长说:“既然大夫让用温开水,咱就按着做。你嗓子化脓了,再用凉水激,会加沉痾情。”
“我完了!”腊梅想。
她想诘责他:为甚么让她更天生一个小傻妮儿,却如何也说出口,就那样在黑洞里飘呀飘,飘呀飘……
村医:“小孩子,不晓得喝水,上大火了呗!”
村医用听诊器给她听了听前胸后背,又拿起压舌板要看嗓子。腊梅仰起软软的头,张大嘴巴,在压舌板压住舌头的刹时,“啊”了一声。
这个时候人们的前提不是很好,暖水瓶也是奇怪物,只要前提好的人家才会有。
夏天人们都喝凉水,郑母也就把这道手续省略了。
腊梅身上仍然裹着郑家的夹被,仍然冷的颤抖抖。王贵兰紧紧抱着她,步子迈得缓慢。郑存梁只好一起小跑儿。
郑存梁却执意要跟着,还抹眼擦泪儿的。考虑小孩子有个伴儿表情还好,王贵兰同意了。
“用凉水。”腊梅说。自重生以来,她还没喝过热水,不管实际还是空间通道里,都是喝凉水。就是在宿世王晓叶家,也是喝凉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