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唇,谨慎翼翼地问:“五日以后……”
亓眉提了一个瓦罐出去,罐口冒着腾腾热气,她在门口听到谢渊的问话,迫不及待地就闯了出去,眼神忍不住的打量着谢渊,想将他此时的神采收进眼底。
谢渊从方才进入如许一个处所,看到无数已经死去的骸骨□□在荒漠的地上,就堕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被大火燃烧过的陈迹满目皆是,颠末一阵暴雨的冲刷,血迹已经消逝不见了,只留下些皮肉腐败,残破不全的尸身,以各种姿式绝望地躺在还蒸发着水汽的地上。
亓眉擦了擦,擦了又擦,还是擦不洁净,这步地仿佛是不将这具身材里的最后一滴血流尽毫不罢休。
他转过身来,看着嬴沧半裸着上半身做起来,千疮百孔的胸口还在淌着血,从谢渊的角度,能够模糊看到他的背后闪现出一大块玄色的纹路,密密麻麻的图案从肩颈后延长到腰后,就像是烙下的一大块纹身。
声音越来越近,谢渊一下子精力奋发了起来,骑着马往声音的发源地赶去。
“快!给我把他弄下来,若他死了我就一点一点的将你做成人干!”
一个小女人正站在立木边,用脚不断的踢着甚么。玄色的头发还是盘在她的头顶,只是被风刮的有些混乱。
一处残破的营地逐步呈现在面前。
奔驰的马匹上,两边的沙丘急退而过,远处的绿洲连绿色的鸿沟线都垂垂消逝在身后。
谢渊抹了一把脸,微微侧过身:“现在雨太大,连太阳也没有,方向已经认不清了。”
嬴沧闭上的眼睛俄然展开,而谢渊也正悄悄地昂首看他。
嬴沧的头靠在谢渊的肩膀上,整小我疲软地倚着,几近将谢渊削瘦的上半身搂抱在怀里。跟着哒哒嗒的马蹄声,嬴沧短促地喘气着。
——确切是一幅纹身。那纹路精美细致,一只巨大的苍鹰在嬴沧的背后展翅,每一根羽毛都纤毛毕现,而鹰眼如画龙点睛般,透出锋利如刀的眼神,栩栩如生。
谢渊还只是略显疲态,但嬴沧已经是嘴唇青紫,半边身材都冻得生硬,头发尽湿,结成一绺绺的披发贴在两颊边。现在闻声亓眉唤他,更是感受连神态都有些涣散了。
透过雨幕濛濛,谢渊只感觉劈面而来的风将雨水吹得四下飘散,而身先人靠在他的身上,冰冷的雨水从裂缝中透下去,逐步被滚烫的胸口焐热,将微小的热度通报到他的背后。
只是他这动机还在脑筋里打转,亓眉已经双手握住嬴沧两侧的衣袍,“嘶啦——”一声,卤莽地扯开他的上衣,暴露惨不忍睹的伤口来。
嬴沧的眼睛里充满血丝,但是目光还是如刀似剑,他侧着头看着谢渊,还是用那种浅淡如水的语气说:“五日之期未到,我不会食言而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