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此时正低声与薛微之说着甚么，似是忽地有所发觉，缓缓抬首，朝流珠这里看了过来。流珠被他那烫人的眼神一盯，心上不适，赶紧错开身子，避开了男人的灼灼视野。

阮氏红唇上挂着血珠儿，浑身有力，不便处尤其酸痛，支撑不住，不得不半倚在小案之上，昏昏沉沉间又见鲁元公主抄的那《楞严经》上写着――“……妄号帝王。自取诛灭。……统统众生实本真净。因彼妄见。……建议妄情。情积不休。能生爱水。……”

官家兴趣颇高，于佛前蒲团上来了三番四次，这才堪堪作罢。阮流珠几有力量，傅辛瞧着她面带红晕的惨白模样，心中欣喜，拉了她起来，行动竟非常轻柔地替她穿好衣衫，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阮氏心中恨极，但因另有惦记，便强笑道：“儿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又是来求官家恩情的。”

流珠望着他，目光温和地温声道：“瑞安不必严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尽力过，其他的便也不必操心了。”

傅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将视野转至低眉扎眼的阮流珠身上，随即又道：“此法还需再议。且先搁置，待与群臣商讨后，再行决定。”

“二娘说的，竟是个好主张。百姓受此鼓励，便没了后顾之忧。像新的纺织之法、新种子这一类的，朝廷出钱犒赏，随后推行天下，似陆氏和赵氏这般的聪明人，便不会心灰意冷，说不定而后民智渐开，这日子过的，便能愈来愈便利。而像二娘如许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商货，若果然有出奇之处，朝廷也不必嘉奖她，只令旁人不能随便效仿便是。如许一来，也能匡扶正道，根绝造假之辈……”

怜怜又喜滋滋地说道：“官家还说，如果谁家商货也是与旁人都分歧，乃是首创，那么今后今后，旁人也不能随便学去，学了便是造假，要定罪的。如许一来，咱家的买卖，必能好上很多。”

流珠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摇了点头。

流珠面露难色，从速推委道：“尽孝不必非得本日。儿现下身子不适，子期先走吧，这粥，儿是必然会喝的。”

偏殿里，阮流珠内心暗自考虑着，该要如何将她的那所谓体例说出口来。她正垂眸细想时，关小郎持着拂尘，殷勤地端了茶来，悄悄置于小案之上。阮二娘对他微微一笑，眼神忽地瞥见他身后立着尊小菩萨像，那菩萨生得一副慈悲女相，面上却带着微须，身上亦着男人衣衫。但见那佛端坐于莲花宝座上，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