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处,她又想着二人幸亏一起,也不过才月余罢了,便要各自分离,虽实在说不上是痛彻心扉,但也有些难受,一时候也有些摆荡,暗想道:北蛮冬眠已久,如果那动静公然是真,它还真要认当真真地攻打一回大宋,只怕不是一两年就能处理的事儿。大宋看着强大,可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北蛮虽看着只是蛮勇之辈,经济和文明状况都相去远矣,但是真打起来,却一定会输。徐子期这一去,等返来的时候,说不定她丧期都过了,谁晓得到时候傅辛又会整出甚幺蛾子呢。
至于傅辛,徐子期实可谓嫉恨到了顶点,常日里每次见了官家,面上扮出一派安静,侃侃而谈家国天下,可这内心,感觉那男人的确是长在心上的一颗瘤子,恨不得立即抽了腰间佩刀,狠狠挥臂砍下。鲜血四溅,最是畅快不已,可他偏生做不到。
“北边投敌的那三城里,有一座城又投返来了。本地管事儿的那小官往京里送了动静,说是那些蛮子再过段光阴就要打过来了。这话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官家便筹算派个先遣的军队,先行驻扎。现下戍守在北方的军队,绝大多数都是国公府一派,官家便想着了我,想先让我到那儿,熟谙熟谙敌情,也熟谙熟谙……阮家军。”
徐子期被官家召入宫中后,流珠暗自有些惊奇不定,却也不好表示得过分较着,只是站着也站不久,坐也坐不住,与瑞安、快意等说些闲话儿之时,也很有些心不在焉。
弄扇只一乐,眨巴着大眼睛,很有些神驰地看着阮流珠,甜声道:“二娘晓得真多,特会说话。等奴到了二娘这般年事,如果能学得二娘外相,倒也算值了。”
这徐小将军鏖战一番后,阮二娘总算是被他折腾得浑然有力,说了数次,总算是将他赶走。徐子期依依不舍,回了房中,流珠望着这几近湿透了的床单和被罩,又是羞恼,又是忧愁,却不知该如何措置,总不能就这么拼集着睡,毕竟到底有些气味,如果让人察出究竟,怕是不好。
二人说完要紧事儿以后,弄扇拿眼儿随便一瞥,便见着了流珠放在手边的那护符,口中则殷勤道:“前次见着时,仿佛就是绣到了这儿,现在倒还是差这么多。二娘如果抽不出空来,不如奴来替二娘绣罢。奴手快,顿时就能绣好。”
流珠笑了笑,拿起那护符看了看,随即轻声道:“算了。就这么着罢。等大哥儿上了疆场,他那么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夺目人儿,只要一看这护符还差几针,必定难受得不可,恨不得插翅而归,逼得儿绣完。尺之木必有节,寸之玉必有瑕。有几分缺憾,说不定也算是好呢。”
怜怜也没多想,却笑道:“二娘倒是勤奋,还拿了盆子泡起来了。这点儿小事儿,二娘今后可不要亲身脱手了。等儿走了,叫弄扇及香蕊等小娘子来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