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听了以后,遽然起家,随即抚了抚胸脯,强放心神,回身对着徐道正及徐二嫂说道:“二哥二嫂莫要慌,我们远隔千里,焦急也是没用。儿且先去问问鲁元公主,她动静通达,必定晓得准信儿。”
流珠悄悄点头,福身谢过。阮镰想说些甚么,张了张口,却终是怠倦地摆摆手,道:“二娘且回罢。”言罢以后,他也不再看向这阮流珠,只迈着步子,回身唤上小厮,与他一同进了屋去。流珠只闻声他低低斥了那小厮几句,似是指责他看着机警,实则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无。
目睹得怜怜发髻高盘,胭脂鲜艳,从少女变成了妇人,流珠心中甚是感慨,亦为她欢畅不已。而怜怜走后,弄扇做事愈发聪明,渐有独当一面之势。主仆间闲话之时,倒是也提起过好久前的素缣及雪风,弄扇说与素缣通过几次信,不过闲话家常,但现在信也断了,至于到了傅从谦身边做通房的雪风,倒是全无动静了。
傅辛手劲突然收紧,眯眼道:“你是不想生,还是不想给我生?”
流珠听后,点头而笑,道:“二伯哥和二嫂可不能再帮大伯哥了。铜钱丢到池子里打个水漂,那还能听个响儿呢,钱给了大伯哥,那可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官家却死活不肯答复,但与她坐在小园深处的石椅之上,兴趣颇浓,拿出精美的玉制棋盘,同面前美人儿玩起了博戏。四下寂寂,惟见月华如练,耳闻得茂树高蝉,声声不断,鼻间翠香浮动,沁民气脾,而流珠却全偶然义,只强打精力,与他应对,内心只惦记取想要拜别。
傅辛稍稍眯起眼来,挑了挑眉,但直直望着她。流珠被他那看似暖和,却分外沉晦的视野,盯得背脊生寒,半晌后才听得那男人意味深长隧道:“且饶过你一回。毕竟,来日方长。”
数日过后,已是六月初时,气候愈热,而拜别渐近。六月初四这一日,细雨飞烟间,流珠领着强忍泪意的瑞安与快意,撑着油纸伞,立在檐下。而徐子期握着缰绳,于高头大马之上,睫毛上尚挂着雨珠儿,逡巡半晌以后,终是策马扬鞭,怀中揣着流珠未曾绣完的护符,头也不回地奔赴宫城,与同僚集结去了。
玩了几轮以后,因流珠心不在焉,便输了好几次,傅辛有些不悦,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二娘如果还输,朕可就不顾承诺,霸王硬上弓了。而如果你赢了,朕便顿时放你归去。”
她没好气地闲闲说道:“不必比了。儿认输还不可么?”
而嵇庭,果然是个本事人物。他进了国公府以后,才不过十数日,便得着了契机,入了阮镰的眼,做了阮镰的身边书童。阮镰自是派了人去查他秘闻,但是他到底是鲁元公主安插/出去的,阮镰查了半天,也没发明有甚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