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宜爱顿时哭道:“若非妾当年一心嫁他,如何会引得这很多祸事,实乃自作孽也!只是……只是又有甚体例……既然被他困住,瞒住,便再也逃不脱……”稍稍一顿,她双眼大张,遽然死死钳住流珠的细腕,痛声道:“奴罪孽深重,死期难逃,只盼着奴的孩子们,能安然无恙……到底是他的血脉,他何必非要逼入死地不成……”
傅辛惋叹一声,蹙眉道:“爱爱养病已久,有所不知。二娘一向以来郁结于心,迩来很有些发疯之兆,整日里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于汴京中早不是秘闻。她倒也不是用心教唆,你莫要见怪于她……”男人几不成察地暴露一丝笑意,“她害的病,比爱爱还要重上很多呢。”
流珠缓缓垂眸,平声道:“欲要计成,需得麻痹官家,令他临时放心。姐姐一会儿便哭哭啼啼地去寻他,说是儿胡言乱语,找他要个解释。不管他说甚话,说儿是疯子也罢,妒恨也好,姐姐尽管假作信赖,随即找个由头,说是担忧从仲,要他陪姐姐一同去看。”
果不其然,来的恰是面无人色,病病殃殃的阮宜爱。虽在病中,她好似也巧操心机,细心打扮了一番,只可惜妆容再划一,也讳饰不住骨子里那股颓靡不振,更何况眼下这小娘子清泪涟涟,冲得本来涂抹安妥的胭脂也全数晕染了开来。
流珠瞧着那些生果,心中一个格登,暗骂这傅辛好一番心机,这些生果虽状似投了阮宜爱之所好,实际皆最是伤胃,无一例外。平凡人吃了,或许并无不适,只是阮宜爱因那金刚石粉末之故,患上了当代所说的胃溃疡,如果还持续吃这些东西,迟早如傅从仲普通,由溃疡转为癌症,重症不治,药石无效。
阮宜爱蜷在他那算不得暖和的怀里头,只悄悄地唔了一声,又喃喃说道:“四郎得陪妾一同去才好。”
她沉默不语,但强作欢颜,陪着阮宜爱谈笑,同她一起用了早膳。饭用过后,瞧着阮宜爱面无人色的脸,流珠终是忍不住,屏退下人,将国公府之惨况一一说与她听。
“爱爱该要好生养病才是,朕得了余暇,定会去看望你,怎地这般心急,竟追来这理政殿了?”傅辛温声而言,那副担忧表示得恰到好处,仿佛果然对于产生了甚么事全然不晓,只一心顾虑着阮宜爱的病体普通。
傅辛噤声不语,只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必了。”顿了顿,他又道:“需得记取,如果皇厥后了,莫要再似平常那般拦着,只令她出去便是。”
他轻咳一声嗓子,墨眉挑起,昂首对着关小郎,状似漫不经心肠道:“阮二娘不是去了皇后那小苑么?怎地下朝这么久了,都没甚动静?”
他伸脱手来,欲去握阮宜爱的手儿,这娇娇宠后却非常变态地瑟缩了下,口中带着哭腔道:“方才……二娘去奴奴处,说了些话儿,惊得奴奴坐立难安,思来想去,狠了心,来寻四郎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