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笙竽馆,乃是一处官妓娼馆,在京中最是红火,因此这娼馆的妈妈也舍得在女人身上投钱,花大代价在流珠这里订了好多衣裳。
佟娘笑了笑,道:“说诚恳话,大哥儿这环境,很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因此他本人的志愿,便尤其要紧了。”
佟娘吃了口茶,顿了顿,道:“二郎算是官宦之子,按理来讲,该是去官学的开蒙之所的。只是现在徐郎君早早故去,这大郎的青云之路还不算稳妥,二郎又是庶子,去官学的话,恐会受人逼迫,那讲课的先生,对他也不会太上心。依妾看,合该去散馆。城东有一处蔡家散馆,离二娘这儿近不说,先生学问也高,后辈们也是有身份有家底的,去了那儿,不但不算屈辱身份,读书人见了,还高看一眼呢。那边来岁开春儿便会开学,现在恰是收人的时候,阮二娘若不嫌弃,妾去帮着问问。”
*比起畴前来可谓脱胎换骨,整小我行事谨慎,嘴皮子利落,除了有些冷情冷心外,并无其他不好。按理说来,交给她办事,毫不会出错,怎何如这一次,那花太岁潘湜按着阮二郎表示,拉拢了给流珠家送货的车夫。那车夫面上热忱,吃紧忙忙帮着搬衣裳,公开里却偷偷把两个袋子上贴的纸签更调了过来。
撇开料子、色彩等人尽皆知的差别外,先帝暮年时又对这些端方细化了很多,比方只要三品以上的命妇能够在衣裳上绣上仙鹤、芝草等纹样,而关于裙装的裙幅,不管官妓还是南妓,只能穿二十幅以上的罗裙。这前一条端方,先帝是为了讨美人欢心才立下的,这后一条,则是先帝的私心了——裙幅的数量越多,褶皱便越详确,妓子们舞起来才会非常都雅,特别旋舞之时,仿佛群花渐绽,迷乱人眼。
*心上一沉,潘湜这话引得满座哗然。那刘端端先是懵然,随即眉头微蹙,俯身跪下,并不错愕,只是柔声说道:“这裙子是妈妈给的,旁的事,奴一概不知。”
流珠好生谢过,多给了她些银钱。两人这边唠着话儿,全然不晓鲁元公主府上的变故。
这些端方,流珠天然是晓得的。眼下寒冬已至,皇后所设想出的雪花绣样风行了起来,提及来不过是在素色淡裙的边角处,以乌黑丝线,绣几片雪,再添些花草。小娘子腰身轻转,裙角微旋之时,那绣雪模糊发亮,平增数分幽情高雅,也恰应时令,因此这“雪天穿雪裙”,渐成一股风潮。
这媒婆也分三六九等,有官媒,也有私媒。而流珠请来的这佟娘是专给官亲宫院说媒的,年约四五十岁,生得一张巧嘴,但又不至于说得天花乱坠,帮着很多人家相看过。
流珠点了点头,一面命人去拿银两给这佟娘,一面温声道:“佟娘子动静通达,大哥儿这婚事,全都倚靠娘子了。话说儿家里这二郎,过了年虚岁六岁,到了开蒙退学的时候,这去官学还是去私学,请先生还是去散馆,一时也拿不定主张,也想听听佟娘子的说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