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甫心头一紧,道:“既然娘子说了有别的体例,那就算是郎君胡涂,当我没说过那等混话,可好?自此今后,你我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便是。娘子也是懂律法的人,和离,那是伉俪合议而后离,我分歧意,你不但离不了,说不定还要开罪。”
是了,他此人最是虚假。如果直接要了她,纳这么一个残花败柳,还是那位宠后的庶妹,这满朝文武、巷闾百姓,另有那后代青史,又会如何看他写他?他在这儿一步步下局呢,最后定是要她心甘甘心、名正言顺地归了他。
见流珠返来,徐道甫缓慢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脸上有愁闷,亦有惭愧。待流珠掩上房门,徐道甫开了口,道:“娘子,你在宫里头,也晓得敬国公一派兵变的事儿吧?”
流珠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如果想要她,直接找个由头把她掳到宫里头便是,何必如许难堪她?
徐道甫见她哭了,也是束手无措。
顿了顿,他又不断念,问道:“流珠,那男人是谁?”
徐道甫倒也不笨,他细细一想,忽地抬起眼来,灼灼地盯着流珠,声音发颤,道:“娘子每日入宫,那官差寺人是扮不得假的。娘子之前那珠子,也是天下独一份的。那朱紫……是宫里头的?是哪一名皇子?该、该、该不会是官家吧?”
骂徐道甫不要脸,她阮流珠也挺不要脸的。他这个皮条,拉得全无需求,归正她早就睡到龙榻上了。这个朱紫还能有谁,不就是官家吗?
流珠次日入宫,见了傅辛,恨得牙痒痒,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傅辛却不恼,反倒有些暗爽,只是道:“天底下的乌鸦,都是普通黑。朕可不算甚么好人,未曾伤他分毫,只是问一问他,吓一吓他,他便露了赋性。”
徐道甫却竟俄然嚎啕大哭,跪了下来,崩溃道:“娘子,郎君我对不住你。”
流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一横,道:“宅院归你,家财归你,这都是你用命搏来的,儿不能拿。家仆归你,儿一个也不带,后代归你,儿一个也不管。儿净身出户,你感觉可好?”
他偷偷瞧瞧流珠的神采,却看不出甚么,持续道:“流珠,我已不是乡间武夫了,晓得这汴都城里的事儿,都庞大得很,不能一言蔽之。这事儿,三郎我便假装不晓,只求你谨慎行事,勿令别人知。”
“志愿的又如何?被逼的又如何?”流珠问。
徐道甫喃喃道:“志愿的,我便放了你。被逼的,我便……那人但是朱紫?”
贰心一横,闭起眼,对着流珠磕了个头,道:“那朱紫早就对娘子心神驰之,我细心探听,据闻是朝中大官,三十多岁,世家后辈,样貌俊朗,能文能武。那人说,今后娘子还是我的娘子,但是要时不时地,避开人的耳目,陪上那朱紫几次。我如何能忍?但是不忍,便是死,并且这但是背叛之罪啊,娘子、爹娘、兄弟都是要陪着我死的。我是个粗人,甘愿轻易偷生,加上一时情急,便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