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那淡淡的龙涎香气,再看那张俊美脸庞,阮流珠心上重重一沉。
连氏点了点头:“这般也好。”顿了顿,她眼中又有了几点神采,欢畅道,“娘传闻,汴京近几年又出了新花腔。夏天,街上有卖冰食的,这吃冰是甚么滋味,娘还真不晓得。另有那洪福楼的厨子,传闻也做了很多新菜。”
香蕊仓猝转了话题,道:“娘子约莫是不返国公府的了吧?那么,可要备份礼送到国公府,好歹全个情面?”
若没有阮镰及其一党助推,当今的官家,是绝对登不上九五之位的。她这天子姐夫,当年只是个母妃早逝的皇子,非常不起眼,既没有显赫母族,也不得先帝宠嬖,可终究的胜利者倒是他。
马车行至门前,阮流珠下了车,感觉几年不见,汴京还是那般气度。别的不说,汴京人穿的衣裳,化的妆容,周身的豪阔,均与小处所大为分歧。
即便一转眼,六年已逝,阮流珠现在想起来,还是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勋国公年青时漂亮俶傥,能文能武,这宠妻的名声在京中无人不晓,娘子的肚子头六年没动静,他也不提纳妾的事儿。等娘子怀第二胎时,却俄然多出了一房妾室来,便是这连氏。人都说是连氏爬床,可流珠却晓得,清楚是那表里不一的色/鬼借着酒意硬把连氏拉上了榻。
第二章
这此中的弯弯绕绕,流珠不甚清楚,只晓得在傅辛方才即位时,官方曾有流言,说他杀父弑母,擅改遗诏。厥后傅辛用铁血手腕,将反对派十足打压,这流言便也无人提起了。
当年流珠远嫁,带上了被逐出府的娘亲连氏,现在流珠要归去,连氏倒是个包子脾气,不肯再与旧人见面,且推说路途遥遥,舟车劳累,甘愿待在这偏僻的小处所养老,毫不肯再动一步。
出发的日子愈发近了。
阮流珠不言,也不看他。傅辛扯了扯她腰间璎珞,也不由得有点恼火,神采一沉,道:“我让你嫁那老县私有何不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力量碰你。你如果听我安排,嫁了他,等他一死便可纳福,我也不消给你下绝育的药。”
流珠并不勉强。对于她这个便宜娘亲,流珠的豪情非常庞大。从心机上来讲,她不拿她当娘,只当她是个不幸女人。
流珠不妒忌。人各有命,不能强求。流珠恨的是他们既然命好,何必还要难堪她这个命差的。
流珠看了看本身的手。从手背看,端的洁白如雪,削葱根普通都雅,可如果翻过来,只怕会被那手上的老茧吓坏。这可都是干活干出来的。
进了宅院,阮流珠不由皱了皱眉。这处所美虽美,景色虽多,可这回廊倒曲直曲绕绕,天井里感受到处皆可藏人,不似国公府的构造那般开阔且清穆,一看便是女人住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