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便脱手称鱼，嘴里犹说道：“这么好的鱼，你当是随便能买到的？要不是死了，能卖这个价？方才清辉酒楼就买了四十多斤活鱼，鲤鱼二十文一斤，草鱼和鲫鱼十八文一斤，都不还二价。他酒楼一天也用不了那些鱼，想着再遇见如许大的鱼也难，以是特地买了养起来渐渐用。如果热天捕鱼的人多，或是年底起鱼塘的村庄多，那鱼就好买一些;现在你去菜市瞧瞧，那里找我这么好又这么便宜的鱼？那几两重的鱼有啥吃头哩！”

刘小妹听了嘟着嘴说道：“他倒会做情面，那咱二哥的垫狸是没卖出去？”

来喜仓猝让他放心，又说道：“青木表哥，你去我家让我娘烧些鱼，你帮我带来。这么新奇的鱼，我又不在家，吃不着;等我归去了，必定只能吃腌的了。”

来喜这才转头上了郑长河的牛车，笑着对他道：“姑父，咱先去清辉酒楼，问他们要不要鱼。”

大部分买鱼的人都很好说话，也有那难缠的，比如这位穿戴huā绸袄子的大婶，也不知是谁家管家娘子，又或者是厨房的大班，皱着眉头指着那篓子里的鱼，说道：“都死了，还要十六文一斤？这不是坑人么？”

大堂里一个清秀的小二承诺了一声，出来对来喜笑了笑，往街道一头去了。

郑家人全数对劲地笑了，因为逮的可都是大鱼，放了好多归去了，连黄鳝和泥鳅都只留下几斤，其他的全数放回鱼塘。能够想见，来岁会是如何的歉收气象！

金掌柜见郑长河来了，觉得他是来送鸡蛋的，不料搬出一大桶鲜鱼来，遂欢乐地说道：“这么大的鱼？咋还没到年底，就起鱼塘了哩？”

刘小妹就不言语了。

来喜笑道：“就是这个话。”

来喜笑道：“不碍事的你瞧好了。”

他一套死活实际说出来，斜眼瞅着那huā大婶，一副“你咋连这也不懂哩”的模样。

金掌柜附和地点头道：“是这么回事。捕鱼的也不是每天都有好鱼的。郑家老哥，这鱼我买二十斤。”

郑长河仓猝咽下嘴里的包子，奇特地问道：“为啥？这不是卖得干清干净么？”

看着空荡荡的木桶和篓子，再看看敏捷地清算称盘的来喜，郑长河愣了半晌，好一会才对他展开一个笑容道：“来喜，你可真本事哩！走，姑父请你吃包子去。”

金掌柜还没说话，来喜就笑道：“这么大的鲜鱼，还活蹦乱跳的，掌柜的干啥不买？买来如果一天卖不完，就用水养着，也好过每天从集上买。在集上从捕鱼人那边买来也便宜，就是不大均匀，偶然候有大的，偶然候就只能买小的了。”

赵三笑道：“他做买卖能实诚待人，人家才信他;有些人就眼皮子浅，贪小便宜哄人，人被骗一两回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