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笑眯眯地又弥补道:“那湖边柳树底下,我们都栽了好些树墩子,就是让人坐的。如果老爷们感觉好,我们再搭几个简朴的凉棚,就是下雨天也能呆在湖边。下雨的时候,这田畈里烟雨蒙蒙的,可美了!”
世人都点头,感觉这菜就算不分红小碟装,也比集上酒馆起码便宜三到四成,是以心中对张郑两家的恶感减了大半,但仍觉得在这书院四周开酒家不当。
世人这才明白。
槐子又拿几样菜举了例子,世人都心折口服。
张家想干吗?皋牢天放学子?
这时候,出去的人更加多了,伴计们忙得脚不沾地,连板栗、葫芦也带着书院里大一些的娃儿帮手端菜。
邻座一名粗服少年嬉笑道:“鄙人更苦。囊中羞怯,面对如此惠而不费之好菜,莫非要每天吃一文钱两碟的菜蔬不成?”
青麦笑嘻嘻地去上菜了,转眼将泥鳅、田螺、干笋、大肠、荷叶鸡、荷叶鸭先端了上来,还带了几根细竹签,说道:“另有几个菜正在烧,就好了。这竹签是挑田螺肉用的。”
世人还是有些利诱:即便是如许,这菜也便宜得吓人,他们都是从下塘集颠末的,也去过集上酒楼,囊中羞怯的去小饭店吃过,何曾见过如许的?
周夫子捻着短须,欣喜地看着槐子,这半个弟子公然没有让他绝望。
黄老头性子直,忍不住道:“如此说来,这饭菜只怕比书院还要便宜,汝何不干脆承揽书院饭食?”
待吃了一圈以后,大家目光发亮,个个下箸如飞,连话也不及说了。
槐子忙摇手道:“书院自有规章,我们怎好掺杂?何况各位学子在书院肄业,天然心无二用,怎能用美食来扰乱其心?如果读书之余,想闲散疏松一番,又或者跟朋友会聚会商、谈讲学问,便能够到这田上酒家来。坐在这里,放松身心,添一杯茶,要几碟小菜,看看郊野风景,体味农夫耕作的艰苦,不是很好?或者感觉在书院太闷,照顾书籍出来也何尝不成,饿了就近简朴吃些东西。”
槐子接着又说青菜:“一斤苋菜在集上能卖两文钱一斤。可下塘集就这么大,卖菜的人也多,偶然候三文钱两斤也是常事。再多说不定还卖不出去。一斤苋菜能炒一大盘,分到这小碟子里,能装五碟……”
一顿猛吃过后,肚子里好歹装了些东西,世人方才停了筷子,就听黄夫子迷惑地问张槐:“菜肴味道如此之妙,莫非你们还请了良庖?”
青麦解释道:“这些是先做好的。剩下的菜要现做才成。”
世人面面相觑:这还提啥定见?
槐子发笑起来,刚要答话,就见黄豆不知从哪钻出来,站在桌边望着那锦衣少年夸道:“老爷真短长,说的我都听不懂。”
世人大笑,连说无话,遂号召伴计点菜,一时候棚子里热烈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