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允神采未动。

所幸这一日比他设想中来的要快很多。

他看了半晌，轻声开口：“岁处酷寒还是不凋，冬青树很有松竹梅之风韵。”

裴承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当初裴西岭诈死的那段日子。

再不济另有各种政敌，他总能寻着机遇。

裴承珏摇了点头：“当时我瞧着伯母哭得红肿的双眼和你们兄妹三人孤苦无依的模样，便不忍心了……不幸见的。”他又叹了口气。

裴承珏脚步不断地向他走去。

裴承珏持续开口：“因为我也不忿，同为裴氏后辈，同为祖父祖母的亲孙儿，你们却天生便压我一头，伯父不过大我父亲两岁，我父亲便无缘爵位，一样姓裴，我为何不能博一把？”

夏季酷寒，白雪跟着轻风时不时落下，或浸入他发间，或落在他肩上，他却还是无动于衷，神采专注得很。

“叫管家好生接待着，我与侯爷稍后就到。”

“他的确蠢，你如故意，即便不能将他拉来世子之位，也很等闲就能叫他名声尽毁，出了恶气，更不必顶着阿谁对你而言可谓打脸的名号。”

裴承允浅含笑了笑，微微点头。

裴西岭也明白这点，这也是他情愿帮裴承珏的启事：“你想明白就好，人间哪有那么多的捷径可走，你未及弱冠，路还长着，脚结壮地才是正道。”

裴承珏看他一眼：“若非早知我脾气，你还能放心与我厚交？”

他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要爵位，并不想做无耻下贱之辈。”他不算好人，却也不会将剑对准嫡亲，还是以如许下三滥的体例。

赵瑾与裴西岭话没说多久，蜀葵便出去禀报：“侯爷，夫人，承珏公子求见。”

提及这个，裴承珏倒是顿了半晌，最后沉沉叹了一口气：“你们孤儿寡母太惨了些，欺负你们不仁道。”

裴承珏又是一笑，继而正色开口：“伯父方才已经训戒过我，而后我也会引觉得戒，不走捷径，不落人言。”

王管家笑着送他分开，不过两人刚走过回廊便见裴承允站在火线树下，微微昂首瞧着甚么。

“我晓得。”

裴西岭扶起他，声音暖和了些：“不必言谢，此番为你本身之功。”

裴承珏又看了一眼那啄食的鸟儿，不由点头：“鸟儿无觉得食，饥饿难忍之时，确是冬青树果实为他们带来朝气。”

裴西岭也对劲很多：“现在无事，常日便多读书复习，三年后秋闱再行了局。”

赵瑾偏头与裴西岭对视一眼。

“是。”提及科举，裴承珏眼里总算带上了些轻松之色。

寒窗苦读十年，却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再无缘科举，贰心中遗憾自不必说。

走至近前，裴承珏学他一样昂首，顺他视野所及，正看到一只鸟儿在轻啄着树的果实，想是饿极了，它力度轻速率却极快，震得树枝丫都微微闲逛，一时雪落得更多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