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这么一句话，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人仿佛已经在几丈以外了。

都是收了大笔钱的，谁肯把西门庆供出来。衙役里有跟武松交好的，此时只得劝：“唉，都头，我们官府审案，哪个不是狱司推鞫，法司检断，再录问讫，该走的法度都走了。你高低嘴皮一碰，说你哥哥冤枉，这岂是合端方的？知县大人和夏提刑已经审过啦，东平府的判也已经发下来啦，人证物证俱在，犯人也已经本身招认，指模儿都大大小小的按了几十个了，这案子还能有假？都头听小人一句，这知人知面不知心……”

夏提刑眉毛直竖，哗啦一声扫下了桌上的茶盏，“武松，问你话！你既回阳谷县，为何不先来县衙报到……”

武松抬开端，眼睛里还是是沉着的寒光，但话音已经变调，牙缝里迸出一句诘责：“你们为甚么往死里打我哥哥！他犯了甚么罪！”

那军汉愣了半晌，猛一回身，踩着先前两个轿夫的足迹，脚打着后脑勺，也跑了。

武松向那两人看了一眼，沉声道：“吴小乙，我认得你。我初到阳谷县那天，你便来给我拂尘，敬了我一杯酒，给我夹了一块肉。”

潘小园非常自发地说：“我、我也甚么都不会说出去……”

厚重的木门里传来压抑的声响。武松略听一听，一脚踹开门。正对着夏提刑惊奇的大脸，几个呆蠢的衙役手里举着木棒，不晓得该往哪边打。

“不成能！武二卤莽，但也知冤有头债有主，我大哥如果犯法害人，苦主是谁，案情何故！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被告是谁！证人在哪！”

武松这厮，希冀她能用这剔骨刀来杀老虎？是不是感觉比拟赤手空拳，已经算是降流浪度了？

耳后的声音带着孔殷的暴虐：“到底如何回事！我哥哥在哪儿！实话说，我便饶你！”

武松静了半晌，耳中已经听到内里由远及近的喧哗，最后朝夏提刑一作揖，“夏提刑，我们固然来往未几，但我晓得，你有娇妻爱妾，一子二女，三代同堂，家庭调和。”

武松展开眼，目光扫鞠问上的世人，又说：“诸位若还当武二是你们的朋友，就请现在十足给我不要动。我不想杀你们。但如果有谁要挡我，休怪武松拳头不长眼睛。”

扑的一响，脚边已经插了一柄尖刀，就是方才抵在她脖子上那柄。

刀尖稳稳的不动。潘小园生出一种奇特的错觉，身后不是人，而是一座静止的石雕。他没有说话，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武松放下武大，地上擦了擦手掌中的血，渐渐站起来。夏提刑对他从俯视变成俯视，说话不知不觉没了底气。

武松转向另一个，“你是王老三，曾向我请教工夫，我教了你半手，叫你归去练，不知现在，你练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