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最后，高傲的语气俄然弱下来，让别人思疑她到底有没有真的想好。

一个指尖儿的压力，却仿佛燃了条引线，从耳根到后脊梁骨，自上而下噼里啪啦的炸开来，让她整小我瑟瑟颤栗。盼着这酷刑尽快结束，又怕他再一触碰，碰出别的难以预感的结果。

扈三娘又是一声嘲笑：“能够啊！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让我杀下山去，求之不得！”

扈三娘听到王英的名字，呸的往地下啐一口，大笑道：“我的部下败将，还敢再来！”

扈三娘毕竟只是个经历有限的年青女人，被宋老迈好言好语，连哄带捧了这么半天，气终究消了些，笑道：“你们梁山的端方也真是怪。部下败将倒不急着杀头，非要比武挣命，莫不是在最后关头，也要看人家笑话吧。”

宋江却不答，先笑道：“既然是我们推举，那可就不会给娘子留面子，天然是拣短长的上。以男欺女，算不上刻薄。”

潘小园入迷了半晌，听到头顶上武松仿佛微微松了口气，还是保持着一百二非常的警悟，呼吸仍然短促，但紧绷的身材已经渐渐放松下来。右手从她脸上分开，约莫是感觉用不着再捂着她了。

扈三娘咬着嘴唇，渐渐说：“林冲那厮，我要跟他打。”

“既如此，为甚么不杀了阿谁李逵？”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颠覆了此前潘小园对扈三娘的统统设想。

扈三娘咬牙开口：“我情意已决，若输了，那便算是命，我扈三娘死而无憾。”

扈三娘凛然道：“我杀了你梁山的人马，伤了你兄弟，江湖上哪另有容身之处。宋头领请回吧，我这条命早就该告终。多谢你让我苟活了这么些光阴，一番美意，我心领了。”

宋江还是不慌不忙，笑道：“那好。我梁山兄弟们自知不如你的多，剩下的也不肯和女子比武。毛遂自荐的只要一个，便是矮脚虎王英兄弟，那日你也见过的……”

小黑屋里，只听扈三娘俄然进步了声音：“宋头领，你们梁山兵强马壮，军令严明，我们输了，无话可说；你们怎生替天行道，我也已经听得如雷贯耳了。可你们杀我扈家庄满门，此仇此怨不共戴天，扈三娘虽是女流，却也是知廉耻的！若教我归附梁山，今后愧见我扈家祖宗！”

“好，娘子是利落人！此次新上山的多位兄弟，也要给他们一个建功的机遇。我跟智囊商讨过了，鲁智深武松都是能打的。但……”

宋江道：“娘子？”

幸亏宋江的说话仿佛也靠近序幕。扈三娘要应战的第三位豪杰，是由她本身选。

宋江摸索着说：“我梁山的兄弟，你也见过大半了。如果另有些叫不上名字，我能够……”

黑暗里，他俄然伸脱手，捋过她鬓角一束不听话的发丝，悄悄别到她耳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