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的竹竿上便只要何氏的、她的、小芙的,另有宋言的。
三婶娘孙氏倚靠着门框,双手交叉盘在胸前,没好气地扫了沈云杳一眼。
且宋家是有钱人家,只要沈云杳争气,今后只会稀有不尽的两吊钱,吃不完的白米红肉……康氏仿佛已经看到本身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
若他真的进了宋家的义庄,天明老三再把玉阳的读书人邀来送他,只待他醒便当众开棺,众目睽睽之下爆出他试图人殉的事,这是一个孩子心性的人想得出的?
“公子,这衣裳……”
沈云杳一瞧便知康氏要折腾人,但不肯何氏被欺负,上前拉了她的手,往屋子方向拉,“娘,大夫说了小芙身边不能离人,我们快些出来吧。”
“喏,就是她,沈云杳,你们见过的。”
康氏咽了口唾沫,有了这两吊钱,她能把瞧上好久没舍得买的花布扯上半尺,也能给老三做上几双新鞋,乃至还能一全部月顿顿都吃上肉,另有剩!
可惜他平生最厌被人拿捏,扔下两个字扫了一眼西屋,头也不回地走出沈家等上马车。
“不收。”
沈云杳帮着何氏把盆子里剩下的衣裳晾了,昨夜小芙病吐,衣裳布巾脏了很多,何氏伶仃洗了自家的,没跟二房三房孩子们的一道,怕妯娌嫌弃,念叨过了病气给他们。
陈叔看马车已解了套,便预备着待采买齐了再送去,反正几日也迟误不了公子的事。
何氏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打那两吊钱的主张,气到手都抖了,这些年她跟沈大郎挣的每一个铜板,都悉数给了家里没有一句牢骚,到头来女儿病了要看郎中却要不到分毫。
“言哥儿你去祖父面前替熠儿解释清楚,说你不怪他了,就让他出来吧,这一夜又一天,滴水不沾粒米未进的,他如何能扛得畴昔……”
宋言觉得方才所思被人撞破,眼底闪过错愕,那老妇人见他不答,又凑上来伸出两根手指。
早知听老二的,未几加那三块田就好了。
“大嫂,一个木盆子罢了,新得了两吊钱,都不舍得给家里买一个?巴巴的站着还等着娘给你拿银子呐。”
晾好衣裳,何氏交代沈云杳去灶房舀热水把木盆烫上几遍再放归去,谁知康氏一把夺过木盆,抄起劈柴的斧子咔嚓劈成了几瓣,“还烫甚么烫,劈了烧火。”
她让两个儿子去探听沈云杳的古怪,果然探听出些门道来。
沈云杳给睡熟了的小芙掖了掖被子,拿着药碗出来道:“急仓促走了,许是家中有事吧,衣裳晾干了我再送去还。”
该谢的他还是会谢,但他不会再去青麻庄见沈云杳了。
康氏抬下巴指了指西屋里的沈云杳,挤眉弄眼地干笑两声,试图跟宋家的这个少年套近乎。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康氏劈了木盆,往沈云杳这边瞟几眼,朝何氏道:“旧木盆劈了,你去王木工那边买个新的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