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夜昂首望了畴昔,只见彩楼二楼的窗边,一名白衣女子长身玉立。她未曾讳饰那一头如雪的长发,任由它们在风中飞扬,像是漫天飞雪一样扰乱了诸人的视野。此时现在,女子浅笑着看着站在街道中心的黑衣剑修。
破军剑灵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想说甚么,但是沈厌夜只是淡淡地答复道:
她干笑了两声,莲步轻移,后退了两步,以罗袖掩面:“兵主,你对‘人’的定义是甚么呢?能挺胸昂首地活在这六合间吗?你放眼看看这六合之间,芸芸众生,就是那些真真正正的人类,他们有谁真正具有与‘人’的身份婚配的,作为‘人’的权力?他们无助,强大,只能被天道和报酬的伦常所压迫:百姓被人类设定的阶层轨制压得喘不过气,就是名流千古的帝王,亦不过只要百年的生命,在无情的天道面前如若草芥蝼蚁……”
“我明白了。……沈莲,我们去天音城。”
“破军前辈,您恨我吗?”
握紧了劫火剑剑鞘的手紧了紧,然沈厌夜大要上还是不动声色。他感受不到陆欺霜的气味,但是陆欺霜却必然能晓得他已经到了。既然如此,还是等陆欺霜来主动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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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前辈,你这是做甚么?!”
沈厌夜谛视了他好久,久到让人觉得他不筹办说话了的时候,沈厌夜才开口,他的声音听上去怠倦极了。
沈厌夜和莲瑕达到易国的都城时,天刚蒙蒙亮,天音城的宵禁才方才消弭。固然时候还早,但是晓市已经开端,已经有农夫挑着担子进城发卖新奇的作物,各个茶社里也飘出了暖和浓烈的香气,溢满了俗世温馨的味道。
鬼刺之前向莲瑕会报,陆欺霜仍在天音城,但是他来到了天音城,却底子感受不到陆欺霜的气味。这个认知只能让他的表情更加沉重——明显已经如此靠近,他却连她的气味都感知不到。早知陆欺霜现在的功力已经强大到令人难以设想,但是他决然没有想到,他和她的气力竟相差天壤!
这个题目让跪在地上的黑衣剑灵踌躇了一下。沈厌夜的眼神并不很峻厉,他的腔调和之前也不甚不异。以往,沈厌夜的声音老是淡淡的,又清又冷,却像是长年吹拂在极北之地的朔风,带着彻骨的寒。今次,他的声音异化了怅惘和迷惑,另有淡淡的期许。
“……”
此次莲瑕没有穿戴风采,故而便没有显出身形,乌黑的劫火剑温馨地躺在沈厌夜的掌心。沈厌夜走在城里,看着天音城内一片欣欣茂发的气象,不由得拿这里和凡世其他处所做了对比。遗音琴灵之前承诺过他,她将不再用法力庇护天音城,现在看来她还是食言了。如果不是她的话,全部城池早就和其他处所一样被妖怪和鬼界的冤魂夷为高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