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这事她早就晓得，但只是晓得，跟切实在实在那边隔了个屋子陪产的感受是截然分歧的，即便还没有亲眼目睹，那种生命在尽力挣扎求生的感受也非常深切地击入心底，打击力太强了。

周连营要摸她头发的行动顿了顿，眼神移到她脸上，先是古怪，而后很快漫上了满眼清澈笑意。

又道：“我和奶奶私底下说着玩，我越性再说一句，大奶奶照顾着些六房，太太在上面看着也放心呢。奶奶现在出了孝，多少要往外头应酬起来，就不好再和先前一样费事了，该购置的都要带着购置起来，但六爷刚当差，手头上未免不余裕，奶奶又是小儿媳妇，在家轮不着管事――实在我看太太的意义，倒是情愿让奶奶管一些的，只是不提在外头的三奶奶，前面也另有个四奶奶，这要生绕过了她，她生起事来，白白闹得不温馨，以是罢了。奶奶既不管事，就没处寻进项，这么一来，不正该着是大奶奶做情面的时候？实在也不过是些平常吃用，又不要抬了金山银山来，大奶奶何乐不为呢。”

周侯爷一想，恰是如此，便摸着髯毛又欣悦起来。

周连营含笑听着，道：“小孩子刚生出来都那样，长一阵就好了。”

但今后时民风来讲，梅氏身上“长嫂”这两个字是很有分量的，她还是一个大师族的管家人，那往下补助一下刚立业还没来得及出成绩的弟妹们是很普通的事――当然如金盏所说，还能够趁便刷一刷婆婆的好感度，至心不赔。

霜娘作为妯娌，并没需求一向守着梅氏出产，比如秦氏去都没去，但她守了就是情分，不管帮没帮上忙，梅氏都会领这个情，她们两个处得亲热，天然周连政和周连营兄弟二人也费心。这提及来是霜娘的作为，实在也是关乎六房的事，以是周连营见她有点吓着了，才有此慰语。

“……”

到了初十，西府那边静悄悄地一如平常，侯府这边则已经到了出孝的日子，一套祭礼走完，各房都换了陈列，门楣上挑出大红灯笼，素净的摆件都摆出来，暗沉沉的衣裳也都脱下来了，穿红裹绿的丫头们在甬道上来往行走，这时再往宅院里看一看，终究能看出些新年的喜庆来了。

霜娘事前预备有几套色彩亮些的衣裳，但她还没来得及上身，已经又收到了别离来自安氏和梅氏的补助，都晓得她的守孝期比别人的长，之前纵有鲜衣隔了几年也穿不得了，安氏大手笔地一次性令针线上给她赶制了八套送来，梅氏那边少些，也有四套――冬衣分歧其他三季的衣裳，用料做工都要费出几倍的钱来，一件带风毛的袄子抵得上平凡人家一年的用度，收得霜娘都有点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