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鹄立在秋风里，茫然之际，又想起了明天卫贵妃的话：一点前兆都没有，俄然就倒下去了……

齐王才侍疾一天，对其中详情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听张寺人这一说不由听住了，脚步都停下来：“这么些忌讳？皇爷母妃要宽我的心，竟都没和我说，公公快多说些，本王好照办。”

齐王定了定神，哦了一声，回身返回宫里，张寺人固执拂尘掉队两步，一起陪着谨慎笑道：“王爷这一返来，皇爷眼看着就好上两分，比喝了几天的药都灵。”

“皇爷，没大事。”天子勉强着说出了这一句，就目视卫贵妃，卫贵妃体贴肠先使帕子把他嘴边的口涎悄悄擦了，然后才跟儿子解释了一下。

齐王深吸了口气，最后尽力了一把：“母妃就不想一想，母妃如果做了皇后，我的掌控才更大一分？”

太子再请两次，见天子对峙不允，只得勉强从命，表决计道：“儿臣谨遵圣命，请皇爷放心养病，外事自有儿臣，皇爷万勿劳累。”

张寺人觑着他的神采，又道：“老奴再多一句嘴，瞧着王爷方才仿佛有些不虞，实在王爷不必多虑，万事都有皇爷做主呢，就拿此次来讲，皇爷病发后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封闭动静——这都是为了王爷呀，一则王爷不在京，二则有那等心志不坚的小人，闻声了未免要望风倒向太子那边去了，皇爷这是怕于王爷倒霉。唉，就是没想到太子会把皇后请来，现在倒是瞒不住了。”

卫贵妃的宫人欲待禁止，方皇后厉声道：“皇爷如果身材安康，我天然不来讨皇爷的腻烦，但现在传闻皇爷卧病在床，本宫身为皇后，倒是不能不来看望——卫贵妃，你再令人横加禁止，别怪本宫多想了，你在这类时候把持着宫门，将本宫与太子十足隔断在外，你想策划些甚么？你若还对峙不肯让开，本宫只好去请阁老们来评一评理了！”

不过只到隔天，玉年宫诸人的表情就不很镇静了，因为太子的到来。

压垮齐王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天子。

齐王听得也使袖子胡乱擦泪：“儿臣竟然不在，真是不孝极了。”

还是上朝，他卒中的动静已经传出，满朝文武不免多有慰劳，请天子保重身材之余，因这病不奈劳累，有人出列要求太子分担也是题中之义了，天子当时回绝，但随后折子便如雪片般飞来。这发力的主力倒不是太子派，太子派斗争多年，晓得轻重，当此敏感机会，并不是太子出头良机，是以大半都掩了声气，写折奏请的，多是自认只忠心于天子的中间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