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两个略闲话两句，又重新转归去，太子问：“你现在返来，该当入仕了，你本身可有想补的缺？”

太子也把心机收回到闲事上，道：“我晓得了。他确认你身份后，问了你些甚么？”

他诈死是极奥妙之事，事情最后时，只要他和太子两人晓得，连父母都未敢流露一字，恐叫人看出端倪。厥后因侯夫人久病不起，才悄传了一张纸条与她。雷元文固然同是太子亲信，信赖度上没有题目，但他脾气莽直，说不准一时不留意要露了口风，以是三年里都将他瞒得滴水不漏。

周连营遍寻不着，不好乱走，只得忍笑坐下了。

“这个老狐狸。”太子发笑，“撇得这么清，莫非还怕孤问他借兵造反不成？不过谨慎倒也是他的好处，京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原不该参与，守好了边关火线，就是尽了臣子本分了。”

周连营笑道：“我当日同殿下筹议好了的，弃文从武，半途而废了岂不是欺君？”

“楚王殿下真还未走？”周连营奇道，“我在路上听着，还觉得是官方动静滞后了。皇爷敬爱的儿子只要齐王一个，又没他的份，如何忍了不撵他？”

对着周连营就不必顾虑了，周连营晓得太子就是随口说一句，并不真表示他就悲观了，以是既不劝也不谏，由着他把闷气出了，直接把话题带入正题。

“倒也算不得乱，只是不清净。二弟一向不走，三弟借着客岁皇爷圣寿，求死觅活地打着祝寿的幌子返来了，直到本年皇爷下个圣寿都该办了，他还赖着。”太子笑道，“不过，我不烦他们的事，只要不再叫我一年几次地往外头送命去，由着他们闹去罢。我尽管关起门来，读我的书。”

两人眼神对上，太子道：“一，二，三。”

周连营昔经常来往宫中，对这两个王爷都是熟谙的，便嘲笑道：“殿下占了嫡长，齐王占了皇宠，楚王殿下两端不靠，倒敢想做夺嫡的梦，除了脸大，我实在看不出他有别的上风。”

“比先健壮多了，仿佛还高了点？”太太呵呵笑道，“辛苦必然没少吃，我先觉得你撑不下来，小瞧你了。”

深宫无情，周连营大要上的棱角被一点点磨去，脾气垂垂窜改，一天比一天暖和内敛，像是一颗被高超匠人打磨过变得圆光光滑的玉珠，但内里的锐气却始终如一，不管景象如何艰巨，他始终未曾像另两个伴读一样，有过畏缩之心。

周连营道：“甚么也没问，好似瞧见了瘟神，只要缓慢把我打发走。我刚暴露个要多说一句不当即就走的模样，他就好似害了牙疼，比及听我说只是请他帮手消个军籍，方转过脸来，满口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