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门后，秦氏甩着帕子，昂着头缓慢走了。郑氏走到霜娘中间，有点犹疑地问：“六弟妹，你上午可有事忙吗？”

刚说得热络的氛围又架住了。霜娘恶向胆边生，原和周连营议定了来由的，这会被暗讽毛了，她逆反心机上来，偏就不要说了，假装羞怯般看了眼周连营，实则给他使了个眼色，表示他不要开口辩白，然后就着阿谁羞怯的姿势埋下了头去。

诸人一一应了，辞职分开。

安氏道：“我恰是要问，你这头上如何伤着了？昨儿下午在这还好好的。”

安氏唇边溢出一丝看小辈调皮闹腾的笑意，秦氏却被气得绷紧了脸，三年一个府里住下来，如同霜娘体味她，她对霜娘也是体味一些的，读得懂她的潜台词，想要再说甚么，却又说不出来，别人一个字没回，总不能低个头都低出错来了吧？

霜娘笑着起家退开。

两人持续往前走，进了正院堂屋，正闻声秦氏在那边说他两个一道来了的事，一边说一边笑得花枝招展的，见他二人进了门槛，才住了口，但却更加向他们笑得含混起来。

周连营原想问一声她头撞得如何样了，见她如许，恐提起来她要更不安闲，便只看了她额角一眼，就做无事状，起家道：“你清算好了？走罢。”

她讽刺开得太亢奋了，霜娘脑门上那么显眼个膏子，她说好几句了才留意到。

周连营笑道：“娘却健忘心疼我了，我才说扭了脚，娘仿佛没闻声一样，都不问我一声。”

周连营微微奇道：“这还要来由？我就去看看你如何了――好罢，说你要给我打络子，不知我喜好甚么花腔，以是我去选一选。”

霜娘脸就耷拉下来，磨蹭了一会，教唆春雨：“你找个借口，叫他先走。”

秦氏阿谁甚么分头来瞒着的主张底子不靠谱，就不说周连营昨晚是直十足地过来了，就算他路上避了人的耳目，表里两院那么多服侍的下仆，自家主子在没在岂会不清楚？底子就不是能瞒人的事。

郑氏忙道：“不，不，还是我到六弟妹那边去罢。”

安氏这才道：“好了，别紧在这里说了，都归去吧。霜娘，你行动谨慎着些，若感觉不适，该请大夫还是要请，莫偷懒。”

周连营当初在家时一向住在外院，更多的时候又在东宫里，除了梅氏嫁过来早又且管家，看管着他一些衣食，来往多些外，对其他嫂子们的脾气都不熟谙，这时便没看懂她们的过招。但这没多大干系，从成果倒推就行了――看上去被说的霜娘挺悠然的，倒是说人的秦氏变了脸，哪个吃了亏，一目了然。

再酸了一句，秦氏这才称心肠回身，先往院门里出来了。

周连营笑道：“是我的不是，昨晚在迎晖院里扭了脚，不好走动，占了她的床睡了。她睡了外间，因换了处所，一时没适应过来，夙起就撞床栏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