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营笑了笑：“我的字也写得普通。”

石板路上摆着好些盆花，他的目光从一盆茉莉花上溜过，新绿的叶里，藏着无数乌黑的花朵花苞，水珠转动不休。

天气不好，屋里有些暗，春雨把灯点起了，再立在一旁磨起墨来。

不知睡过量久，她昏黄醒来，躺在帐里，听窗外仿佛有些淅淅沥沥的雨声响着。

衣裳穿好，霜娘坐去妆台前：“廊下摆的几盆花可拿出去了？我听这雨下得不大，恰好浇一浇花――我不出门，先梳个最简朴的就行了。”

打从周连营返来，她就再没想起摸过笔了――这么算来，她的作息是没改，但平常还是遭到了影响的。

“嗯。”霜娘应着，尽力让本身淡定，用心把他的话听出来。她拿笔低是因为多年都拿的是硬笔，换成羊毫时，一并把这风俗带下来了。

窗扇上糊着竹青色的轻纱，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但离外间近了，雨声听得更清楚起来。

这玉簪是安氏年初赐给她的，霜娘到手还没半年，现在最常使着的就是它。一则是新奇劲在，二则是这玉簪确切仙颜，玉质温润细致且不说，最可贵的是簪身纯白得空，而簪头雕着细花的那一小截则天然过渡出了微微的乳黄色，好似花瓣色普通。霜娘不懂玉的人都看得出它实在贵重，先都推着不肯收――她只是做了两个抹额去，换点布料返来也算了，得这么贵重的，她真感觉本身都有骗钱怀疑了。

人在一起呆久了是天然会处出默契来的，霜娘看着那大妆匣走了两秒的神，春雨就晓得她的设法了，部下一边替她挽着发髻绕起，一边道：“奶奶这妆匣里快满了，金盏原和我说过，捡个奶奶有空的时候，和奶奶筹议着，把这内里不常用的一些金饰放到那边箱子里去。不想六爷俄然返来，她去了前头，就迟误住了。”

――这曲解真大了，就算她想主动一下，以她这个豪情内行加学渣，也布不出这么精美含蓄又浑然天成的局啊！

“你的拿笔姿式有一点太低了。”周连营在她背后倾身，给她调剂着，“如许拿。你初改过来能够不大适应，风俗了就好了，比本来要省力。”

平常穿衣一向是霜娘本身脱手，春雨晓得她的风俗，就只是帮她把头发托着，不叫压到衣裳里去，嘴里回她道：“恰是奶奶这个话，外头的小丫头们也奇怪着呢，都挤在廊檐下看。”

便去拿搭在架子上的衣裳，霜娘笑着接过，和她道：“四月里一向下，下得人怪烦的，现在这么久没下，俄然见着一回，倒又欣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