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营打一处宫道上出来，再拐两个弯，他就能到奉天殿了，固然不能靠近，但有无散朝还是能张望着的。

天子沉默半晌，肚子里咕噜一声，火气又上来，不再理他，厉声向世人喝道：“你们这么拦着朕的路，是要造反吗？”

天子开了口，世人静下来，被点名的周连营含糊不下去了，只得在人群里跪下施礼：“回禀陛下，是末将。”

就太子本身来讲，并没野心要入朝，因为现阶段实在不是好机会，天子一向就想换掉他，他闭门读书才有喘气空间，伸手到朝政里太早。

他身后的太子派们都不由直了直身板――皇威之下，周连营一点没有躲避，这番言因果亮态度的话说得不但安然，并且标致，追来的太子派们大多也都是年青人，城府不深，听了很觉面上有光。

比如这时，雷元文的肚子收回了一声清脆的叫声。

太子略一踌躇，他实在也想晓得前头到底如何了，就点头：“那你去看一看就返来，如果还没散，你别靠得太近。朝上人那么多，详细说了甚么话，我们转头必定能探听到。”

这回连齐王派也侧目了，擦，如何能把“答不承诺在你，干不干在我，你不承诺我还是要干”这类话说这么好听的？笔墨游戏玩这么溜，美意义自称甚么“末将”？

――这么一大群外臣，必定没资格进内宫的，他们想干甚么？

天子严肃劈面压下，周连营拱手，语声陡峭隧道：“请陛下明察，末将并无此能，殿下更无此心。”

“我免得。”周连营说着出门而去。

天子不睬他们，人全数被拖到边上，路清出来以后，就要分开，御辇路过被押着趴伏在地上的周连营时，他才抬手表示停下，声音高高地传下来：“你是勋贵以后，朕给你父亲一点脸面，你现在认错的话，朕能够免了你的板子。”

残案清算下去，太子往殿外看了看：“去听信的人没再返来，莫非朝上还没结束？”

这下齐王派傻了眼，仓猝要拦，太子派并不是每个都追了来，敢来的大部分都是年青气盛的青丁壮，官职不高，却有满腔血勇，一帮人虽是文官，聚在一起也聚出了猛虎出柙的气势，那里等闲能拦得住？

天子冷哼：“那你为甚么跟他们混在一处？”

天子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一阵，目光又放远在群臣身上绕了一圈，声音猛地森冷下来：“太子叫你煽动了他们来的？”

孔侍讲问他：“你进宫来看太子殿下？”

太子派无一人让路，敢拦圣驾的人怕挨板子？笑话。

周连营循声找准了人，却见叫他的是个四十岁摆布学士模样的人，穿一身青袍，胸前绣着鹭鸶图样。

周连营起来，从世人略略分开让出的一条道里上前，到御辇五步以外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