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抖得一双小脚撑不住身材，半靠在静思身上，抬高声音哭道，“蜜斯，您就看这孩子一眼吧，就算做不了母女，这一眼的缘份老是有的。”

“小，蜜斯，”赵嬷嬷颤巍巍地递过襁褓，“您看一眼吧，好标致的……”

秋月明仿佛陷在一片很浓很凉的雾里，放眼处都是影影绰绰的白，耳边有细弱的抽泣呼喊，是谁在哭，谁在叫她？她逼迫本身展开眼，一张泪涟涟的脸凑了过来，静思紧紧攥着她的手，哭中带笑，“蜜斯，您总算醒了，我都快吓死了……”

太医稳婆们急慌慌出去的时候，宁妃正斜倚在枕上，渐渐吃着静思一勺勺喂到唇边的燕窝粥，神采惨白，却掩不住眉梢眼角的欢乐满足。资格最老的王太医忙去看赵嬷嬷怀里的襁褓，一个眉清目秀的婴儿，眸子咕噜噜转着，和这个白胡子老头对视。

琴韵无言了。自家主子论边幅家世都在秋月明之上，可这些年来却始终不如宁妃得宠，始终被宁妃压着一头，争不过斗不赢。琴韵是个细心的人，冷眼旁旁观得清清楚楚，宜妃的脾气脾气是致命伤，她遇事易怒，怒后易悲，如许如何能是宁妃那小巧心机，如水性子的敌手。但这话也不好直说，她的喜怒无常本身也害怕三分，何必冒险，只盼她有一日能本身顿悟吧。

静思哈腰，从床下拖出一只木箱，长三尺宽两尺高两尺，漆成淡金色的精美小木箱，翻开来，内里满满的尽是扇子坠子，荷包香囊之类的小玩意儿。静思一捧捧地把这些东西全堆在地上，箱子空了，暴露底层的木板，木板是原色，没上漆也不雕花，光秃秃地很不起眼。细心看，在木板中间，两侧位置各有一个小小的方格，并不清楚，像是木工偶然顶用刻刀划出的。静思望了一眼赵嬷嬷，老太太点点头，静思双手的食指别离放在这两个方格上，向下一按，“咯咯”几声轻响，箱子俄然高了一截，竟暴露一个夹层，翻开这个奥妙的夹层，内里一个婴儿正睡得苦涩。

他身后那些人立即跟着跪倒，大声念着祝词。宁妃望着床前一大片黑压压的脑袋，任胸中痛得挖心掏肺，脸上笑得东风对劲，“本宫方才因为过分疼痛，暴躁失态了，令各位这大寒天的在内里苦候，本宫真是于心不安。静思，赏！”

赵嬷嬷一手摇着禁止她持续说下去，一手捂住嘴压抑喉间的哭泣，含混地哽咽，“不法啊……”

宜妃宣泄了一阵，此时垂垂安静也倦怠不堪，让琴韵扶着坐了下来，她低头看着本身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有力道，“生皇子那里是一句话这么简朴，如果我腹中的是个女儿，那就要一辈子被秋月明压在头上了，这大抵就是我的命。”